98、第 98 章

造作 晴七七 4498 字 2024-01-03

“昭王殿下!”那宫女说。

太后半死不活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松动,嬷嬷赶忙去扶她,听太后激动道:“快,快扶哀家,哀家要去接我的长孙。”

因为傅轮突然诈尸,死寂的皇宫忽然间热闹起来。

傅轮前脚踏进宫门不久,各宫的人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以至于他人还未到长寿宫,就被堵在了去长寿宫的路上。

堵他的是太子。

太子傅承身上还穿着丧服,他杵在傅轮的跟前,惊疑不定地瞧着傅轮,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堂兄,竟然真的是你!”

说罢,他张开双臂,哈哈大笑几声,将傅轮抱住。

两个男人抱在一起的画面实在不太雅观,乔泠鸢别开脸。

傅轮被傅承抱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推开傅承,一脸恶寒道:“行了行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都要登基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稳重点。”

“我已经很稳重了,你不知道我这阵子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这三年你去哪儿了?当初他们都说你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傅承叽里呱啦一阵询问,“你知不知道我当初听说你死了,好几天都没吃下饭,还有皇祖母,老人家伤心得都病了一场。”

说曹操,曹操就到。

乔泠鸢眼尖地发现,太后娘娘已经朝这边过来了。

她拉了拉傅轮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傅小白,太后来接你了。”

傅轮抬头,去往长寿宫的路上看过去,便见到太后在嬷嬷的掺扶下顶着满脸激动,快步朝这边走来,傅轮绕过傅承,大步上前,一把扶住太后。

“皇祖母,我回来了。”他说。

太后泪流满面,哽咽得半晌说不出话。

嬷嬷拿了帕子给太后抹泪,傅轮道:“外面冷,我扶您回长寿宫歇息。”

于是一群人拥簇着太后和傅轮到了长寿宫,才刚坐下,皇后娘娘过来了,皇后见到傅轮时,有一瞬间的愣怔,似乎是不敢相信。

直到傅轮和乔泠鸢朝她行礼,她才回过神来,确定了眼前的人的确“死而复生”了。

皇后的嘴角扯出一个笑来,说:“回来就好。”

傅轮淡淡地“嗯”了声,便转头继续和太后说话。

太后一直拉着傅轮问东问西,问他当初到底怎么回事,他说追赫连云的时候被赫连云给阴了,以致毒发,没提和乔泠鸢有关。

问他这些年到底在哪里,他说在神农谷,一直在处在昏睡中,前不久才转醒,乔泠鸢也才刚知道他原来一直在神农谷养病。

问他身上的毒解了吗,他说解了。

傅轮又问太后身体好不好,有没有新的消遣,皇上去了,让她节哀,保重身体,别太伤心,祖孙俩分别了三年,于感情上好似并未生疏,反而亲近了几分。

皇后也不好打扰他们说话,留意到站在傅轮旁边的乔泠鸢,便低声问道:“之前听说王妃一直在到处行医,如今昭王回来了,不知王妃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还是得到处行医。”乔泠鸢回答。

皇后沉默了片刻,也不知在琢磨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试探性地问了句:“那昭王呢?如今回来,可有回归朝廷的打算?”

皇后其实是有点怕傅轮的,这人太过出众,也太得人心,他若要争,傅承怕是敌不过。

“没有。”乔泠鸢回答得干脆。

气氛莫名沉寂了下来,过了会儿,乔泠鸢才补充道:“他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如今还在用药,况且他心软,朝堂上风云诡谲,不适合他。”

“不回朝堂?”傅承吃惊,“堂兄,嫂嫂说的,可是真的?”

傅轮点头,他朝乔泠鸢看了一眼,道:“我本就无心政事,如今四海归一,我也算功成,可以身退了,我打算以后就随阿鸢到处走走,别的,就不插手了。”

“可是……”

可是我还未登基,那个龙椅我还未坐上位,即便坐上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坐稳,能不能服众,若是堂兄你帮我,定能事半功倍。

但傅承忽然想起当初山河归一的消息传进汴京时,他母后突然说的话。

她说:“傅轮这人,过于惊才绝艳,若是他要与谁争,怕是无人能争过他。”

后来傅轮的死讯传来,他那素来以仁慈著称的母后,深深地吁了一口长气,然后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承儿,以后这天下,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欲出口的话被傅承硬生生地压了下去,没有说出口。

他嗓子间像哽着鱼刺,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太后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然后拍了拍傅轮的手,岔开傅承的话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如今你想做什么皇祖母都支持你,不回朝堂也好,出去看看山,看看水,快快乐乐,无忧无虑,这辈子,便也能无憾了。”

傅轮笑笑道:“多谢皇祖母体恤。”

乔泠鸢已经不想再留了,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傅轮道:“明日我再去皇陵祭拜皇上,今儿天色晚了,我与阿鸢就先回去了。等丧期过了,再进宫陪皇祖母用膳。”

若是以往,太后必定要留他们,但今日却没有,只感慨万千地让他们回去。

天色已快入夜,路上飘起了雪。

傅轮牵着乔泠鸢的手,沿着皇宫长长的回廊往宫外走。

他说:“以后我们就周游山川河海,你负责治病救人,我负责貌美如花,等时机到了,我们就生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最好是兄长,自小习武,保护妹妹,妹妹就不必习武了,舞刀弄枪的,过于辛苦,她最好能跟你学医,不过她若是不喜欢,也不必学,妹妹娇贵,我得仔细养着,不能让她像你一样,嘴硬心软,还容易动心。”

他一阵哔哔,好似完全能决定自己到底何时生孩子,又到底生男生女似的。

“我何时容易动心了?”乔泠鸢哭笑不得。

“还不容易?”傅轮笑道,“你当初嫁给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你绝不会爱上我,结果呢?才不过几个月,你的心,你的人,就都成了我的。”

那语气里的得意,怎么藏都藏不住。

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乔泠鸢笑:“谁说我爱你了?”

傅轮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折扇来,一边在大雪天里骚气地扇扇子,一边噙着笑意散漫道:“也不知道前几天到底是谁,大冷天的,也不知道穿鞋,就穿着我的寝衣到处找我,那小可怜样,是个人呀,都知道某人爱我已经爱到骨子里了。”

“虽然她从来都不说,但我就是知道。”他低眉凝着她,眼底是柔软的光。

乔泠鸢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很轻地撞了一下,她在傅轮柔软的眸光中很轻地点了下头,说:“嗯,你说的没错。”

“嗯?”

“我很爱你,非你不可。”她说。

大雪飘过,她的话散在这风雪天里,被傅轮精准地捕捉,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去,他拉起乔泠鸢的手,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

“好巧,我也是。”

非你不可,愿为你生为你死,为你走遍天涯海角。

从此,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相爱,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