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一行简短的车队,两辆马车处在中间,前后近十个侍卫骑马围着护送,马嘶车行,路上黄土飞扬着,迷离了马上之人的视线。
谁都没想到诚王就此仙去,在山庄上,根本一时之间找不到棺材。
之前为了尽快出发,一切精简,诚王妃和顾采薇同乘一车,空出一辆马车来放置诚王遗体,顾采蓟带着几个下人在车上守护着。
要是依着顾采蓟以往的性子,他必然是要骑马前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
目睹父王过世,他除了当时独自跑出房门,不过片刻即回,瞬间长大一般。
他双眼虽然通红,但是能够听着母妃的吩咐,利落精干地安排车马,后来更是主动请缨,愿意在路上,陪伴在父王一片死气、发僵发硬的遗体旁边。
毕竟是发生了这样令人悲痛又突如其来的丧事,侍卫们没有交谈,马车上的主子们更没有说话的心思,队伍一直沉闷地行进着。
直到听闻路旁传来嘶哑的声音:“不孝子信,前来为父王送行!”
诚王妃和顾采薇都有些困意,母女分别靠着车壁在打盹,听到突如其来的叫声,两人立刻从半梦半醒中回神,彼此对视。
诚王妃嗓子同样沙哑,刚吩咐了丫鬟下车去探看详情,车外已经有侍卫禀报,正是信跪在黄土路旁,请求再见母妃一面。
顾采薇贴心地扶着母妃手臂,支撑着闻言起身却跌跌撞撞的诚王妃。
母女二人前后下了车,一眼就看到,道路侧前面,那熟悉的人形轮廓。信紧绷着身子,与他身后不远处悠闲吃草的马儿形成鲜明对比。
斜阳余晖给信的身子描上了一层金边,远远看着还有些晃眼。
顾采蓟和顾采薇,一左一右陪在诚王妃身边,一同走向前,信自然是看到了他们,放才还跪得笔直的身影开始快速向着他们膝行移动,双腿都不曾离开地面。
四人相聚,面面相觑。信二话不说,对着母妃磕了三个响头,弟弟妹妹们侧身避开。
信再度跪直,未语泪流,向母妃请罪。顾采薇这才看到二哥,几日不见,已经面色苍白,双目红肿,唇上裂口,一身布衣还风尘扑扑,总之憔悴又狼狈。
一瞬间,顾采薇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干涸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迷糊了视线,二哥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