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你还记得以前的数呢。没听说这届中举名额有变动,只怕还是五十上下。”这是油滑老道、消息灵通的掌柜,在应对富商客人的询问。
客人点点头:“这新科举人,是一步登天了。一旦上榜,将来进可入京参加会试、殿试,搏个进士功名,退也能花些银两,捐个官做,从此就是官身了。
可惜我少时读不成书,只能指望孩子们有出息了,我就给他们积攒银两吧。对了,掌柜的,你知道咱州府,哪里有教导得法的夫子么?”
“咱州府还不是老样子?名门大户自有家学,他们自己教子弟,包揽乡试举人小半的名额,其他的举人也都是底下各县的豪门望族。
放榜时候,姓氏一目了然,我在这里多年,就没有见过超出这二十来家姓氏的举人。至于说到夫子,大官人听说了么?离咱州府不太远的息县,有个父子私塾,据说教得不错。”
柳庭璋本是一心等候,止不住别人话语飘进耳朵,尚未入心。
不过忽然听到息县、父子私塾,直觉与自己有关,忍不住分了几分心神过去。
掌柜的正给客人介绍他听说的情况:“人家都口口相传,息县秦秀才几年前开办了私塾,自家儿子也在里面念书。三年前,十三岁的少年就考中他们息县的秀才榜首,一举成名。
然后他们私塾就多招了些学生,父子齐上阵,教书授课。去年就教出了近十个小秀才,有人年纪比柳庭璋还小。
哦,柳庭璋就是他家那个十三岁秀才,不晓得这次有没有来参加乡试。听说别的县城已经有人把孩子送过去念书了,大官人也可考虑一二。”
客人若有所思。
柳庭璋心中失笑,原来他们家私塾的名声都传到州府来了。
这才送了一届孩子参加院试而已,明年春季还会有一拨,依着如今他们学习的情况来看,把握也很大。到那时,两批连中,说不定私塾名气更大呢。
秦秀才和他,确实将大部分心力都投放在私塾之上。去年考中秀才的孩子,有一些留下来继续深学,也有一些另投他处,空出来的名额,被一些十余岁的少年填补。
因此,私塾内已经不同往日都是幼年小萝卜头。而是从五岁到十二三岁的孩子都有。
柳庭璋今年不过十六,但是夫子威严与日具增,比秦秀才都能服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