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又问柳庭璋给他尊敬的“夫子”,隔山隔水的,可送了什么生辰贺礼。
柳庭璋一派大方,嗓音听久了没那么暗哑,反倒有些特别:“学生蒙夫子教导全新的学问,半年有余,昨日将心得整理后写给夫子指正。整整写了一日,若是单论字数,怕是够一本论语了,自然学生浅薄,远远不及圣人,只是让信二哥对于字数有个印象。”
就是说,柳庭璋在一日之内,给妹妹写了本书?
信觉得越发牙酸。
他和柳庭璋都不知道的是,顾采薇看着徒弟洋洋洒洒写过去的法家学说论述,如获至宝,一夜梦中都在想着如何点评呼应。
今日一大早她就换到自己书房里,细细琢磨写出草稿,准备等想透了写明白了,再回教室写给柳庭璋看。然后顾采薇的这份草稿就被柳祭酒看到并指正了。
房中只有二人,说话尽可随意,柳庭璋正好觑机问道:“信二哥,郡主前几日说,她三哥与大皇子很不对付,她为之忧心忡忡。信二哥对这些纠葛了解么?能否给学生讲讲?”
信感觉,自己鞍前马后地跟随大皇子顾瑾,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遥远如烟,被柳庭璋这么一提,他悚然一惊,喃喃道:“他们都没与我说起过。总是报喜不报忧的一群人。”
定定神,信告诉柳庭璋,也是间隔告诉妹妹顾采薇,他对大皇子的一些了解。
大皇子比二皇子年长六岁,比三皇子年长三岁,在年龄上占优,自然对于太子之位很有想法。
奈何因为生母的出身限制,他心思极为敏感,总觉得身边亲人看不起他,下人怠慢他,一时言语举止极为有礼,一时又会有自暴自弃、自嘲自怨、怨天尤人的说法。
信那时候看不清,还屡屡劝慰,频频拍胸脯保证自己的忠心,然而现在又是什么下场?大皇子弃他如敝履,说明此人品行有瑕,短视利己。
信给柳庭璋举了两个极小的例子来佐证。
他曾不止一次看到,大皇子虐杀猫狗,鲜血淋漓,尸无好肉,还辩称是猫狗先咬了他、对他咆哮等。如今的信回想起来,突然觉得浑身打冷战。
为了拉拢信,大皇子曾悄悄与他许诺,等他成天子后,将废了信的大哥顾传,转而让信来当诚王。
信当时就觉得不妥,他虽然对自己大哥有些不认同、不崇敬,但是完全没有取而代之的念头。因此只是拒绝了大皇子的这个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