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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京城不同。京中如今人人自危,无论是高官还是平民,都浑浑噩噩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下一个被祭祀的人就是自己。

“怎么会……”玉明山巅,祁剑苍白着脸,讷讷看着被破坏殆尽的阵法,脚下一软,跪了下去,“怎么会……”

流光剑阁里最大的秘密,连如今的剑阁主人都不曾知晓,可偏偏上任阁主画阵之时,需得有人从旁护法,而那护法之人,就是日后离经叛道的祁莲剑尊!

除他以外,流光剑阁上下数百人,竟再无一个知晓,剑阁后山居然还有一个邪修阵法!

祁莲面无表情地擦着嘴角的血。他穿着黑衣,袍脚绣着大团大团金色的玉明花。

这种花只在玉明山上栽种生长,是流光剑阁每位弟子都会绣在衣角上的符号。

他脸色苍白,微抿的唇缝里藏着一丝血线,但他的眼睛很亮,表情也很淡然,面对众多的修士也毫无动容。

他不害怕,也不后悔,仿佛天地间所有的情感都与他无关。他看也不看跪在脚边失魂落魄的师弟,抬脚就走。

可其他人岂会任由他离开?当下一个个亮出武器,阻拦在他身前。

祁莲脸上这才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疑惑来。他奇怪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拦在自己跟前的几个人,声音轻飘飘的,也懒洋洋的,像是在问今天中午要吃什么一样:“你们,确定要拦我?”

第一个亮出武器的是一个衣着普通的年轻人,他的武器如同他的人一样普通,但当他拿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挪了一下视线——那是一把刀,菜刀。

能拿着菜刀当武器的人,想来本领不会太过人。但就是这个用菜刀当武器的年轻人,是第一个拦住祁莲的。

年轻人脸色发白,两条腿都是软的,现在都还在打颤。他显然很害怕,说话声音抖抖索索的,几乎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我、我我我——我就、就……就拦!”

这般无赖的发言,祁莲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他饶有兴趣地扬起一边的眉毛,似笑非笑道:“你都怕得话都说不清了,居然还敢拦我?好……很好,我不介意先送你下地府!”

说着,他拔剑。他的剑很漂亮,剑法也很漂亮,惊艳得让所有人都下意识闭上眼。

但当他们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那惊天一剑,竟然被这个其貌不扬说话磕巴的年轻人接住了!

年轻人脸色涨得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的,他的动作看上去也并不吃力,尚有余力冲祁莲吼:“你你你——你看、看、看……看不起我!我就、就是,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