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与冥君万法相比,礼神殿传授的这些法课实在不值一提。锁咒,护咒,隐身咒,空咒,驭魂术,夺魂术,换魂术,破术,回生咒等等等等,这些高级咒法凡人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是运用了。
“你们礼神殿的学课就只有方才所说这么多吗?”冥君问道。
“目前一共十二门。”昔川答言。
“再无其他?”冥君颇为不信。
昔川知道冥君所言为何,他可能以为织魂术亦是从礼神殿教授出去的。但实情确非如此,礼神殿从立殿之初就只传授正法,未见歪邪。
“说实话,在斗灵池之前,人间从未显露过如此异象。”
“亦或是早已有之,只是你未身在其中罢了。以你这样的心性,那斗灵池怨煞哪里敢拉你入伙。”
“冥君这是在夸我吗?”
说到此处,双君相视而笑。
“你在寺之时,是不是也跟那些傻子一样天天修习定课,总想着活见鬼?”
“我曾多次成功闯过前两观,但第三观入定一个时辰便失败了,甚至可以说我从未经历过第三观。”昔川坦言。
“那是因为你心中无惧,连本君都不怕,这世间再没有什么能吓到你。可是,本君就想不通了,旁人追求开启天眼,是为了功名利禄,你已贵为王子,又心性恬淡,却为何仍是执著于此?”
冥君看人精准,才不过几日相处,就已经从大美人身上看出与他旁人不同之处,这一句心性恬淡实在是最贴切的赞美。
“我认为大家对天眼的追逐不只为名利,更多时候是想保护身边亲人不被邪祟所害。”
“可你又怎知亲人就是亲人,邪祟就是邪祟呢?”
冥君的话,总能让人想上许久,若非亲眼所见众生轮回,根本无法真正体悟这句话的深意。
这一世的亲人也许就是上一世的仇家,而害你亲人的邪祟又可能是你上一世的恩人。
众生的情深苦痛,放之轮回便都成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糊涂账,既然算不清,又何必非要算呢。
双君傍坐在树上聊了整整一个上午,中途有几名司业路过树下,看见昔川君还主动上前招呼,走近时发现他靠在树上睡觉,便不再打扰。
午间时候,破腹术终于结束了。从染清珏的腹腔内取出了一个球状肉胎,虽非人形,但切开后在其内壁上清晰可见人的头发和牙齿。
这样的畸胎令所有人大惊失色,没有胎心却有胎魂,正如冥君所料,它就是生者织魂之后留在子女身上的病患。
冥胎案就此了结,但对于结案之词还需仔细斟酌,若传述不当,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不过,此事对郁轩来说就是小事一桩,昔川君已然派人传信给郁晚空,细述始末,让其在三日之内拟文告之天下,尽量护住阎崇的声誉,最重要的是还清珏郡主一个清白之身。
真没想到一件小小的冥胎案却牵扯出这么多因果,一个人无论何时犯错,都会受到惩罚,或早或晚,或是自己承担,又或是所爱之人代受。
每人生于世间,都像是那水上漂浮的树叶,重一点会下沉,轻一点会被吹起,唯有保持好平衡,才能安稳地浮于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