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蝮金环被猎灵军抢走了?”昔川君补问道。
“啊,对,对,当时一个光箭便朝我射来,粗枝为了保护我,便抛出蝮金环,只听得锵琅琅——”
“好了。再说说梦绕魂牵是怎么丢的?”为了加快进程,冥君再次打断大叶。
“梦绕魂牵?长什么样来着?”粗枝悄悄问大叶道。
“冥君,那前四件法器丢的时间太久,也就蝮金环才丢了三年,还能记得清楚,剩下的少说也有几十年,实在想不起来呀。”大叶赖皮赖脸的声音传来。
“想不起来?饶掌殿,把他二人心轮摘了,直接查看便是。”
“不是,冥君,您通容些时日,我们两个慢慢想,仔细想。”
“本君看你们两个就是故意欺瞒。”冥君是个心软的神,嘴上放着狠话,心却狠不下来。
“没,没有,那绝对不敢!”
“给你们一个月时间,把五件法器丢失的前前后后全给本君写下来,若有遗漏,便摘去灵胆,打入畜牲道。”冥君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严厉,又一次甩出摘灵胆的看家本事,“把浮生梦种给饶掌殿,你们两个留在南殿闭门思过。”
“冥君。”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开口问道,“欢期还没有找到是吗?”
冥君没有立刻回答,也不知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隔了片刻,他用略显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先回山上吧。饶掌殿,本君不在这些时日,悦梁山就全全交由你来打理,你现在虽为南殿掌殿,但东殿的事也要照应着,拾得旧梦年纪尚小,若有办差不周之处,该说说,该罚罚。”
“是。那我先带粗枝大叶回南殿了。”
听这话茬已经结束问话,要出来了,不行,我得往外走,免得被他们发现我刚刚在偷听。
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低头假意在找东西,先于这几个看不见的冥官向王密处外面走去。
有粗枝大叶的地方,一定不会安静和沉寂。
“末山老哥,你说,欢期丢了,我看冥君也不急着去找,天天在这里陪着大王子。冥界忽然生起这么大变故,该不会是要弃了我们这几个旧人吧。”
“你们两个莫在背后闲话,小心冥君听到饶不过你们。”
原来,说话的掌殿竟然是饶末山,难怪听他声音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其实,我们两个也无所谓,只可怜了欢期小儿,是个没人疼的孩子,不晓得丢到哪里去,也不晓得还在不在世上。”
大叶说着便哽咽起来,粗枝听罢也跟着抽泣,饶末山未再搭言。我能感受到阵阵冷风吹过,三人便飞走了。
这风,好凄凉,一直刮到我心底。
原来,冥君不想要欢期了。
原来,欢期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娃娃。
原来,这世上除了粗枝大叶都不会再有人为欢期掉上几滴眼泪。
原来……
原来,我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孩子……
越想越是委屈,双腿一软,我瘫坐在地上,再无力站起。
除了哭,我还能做什么。除了哭,我什么也不会做。
哭吧,反正顶着王后的身子,哭得再丢人也算不到本神头上。
于是,我坐在地上扯着嗓子放声哭了起来。
“我就是没人要了,我就是可怜人啊!”
一直哭晕在王密处,我当然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荣欣宫。
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我儿昔川在身边守了一整夜。
“母后,您醒了。”
“澈儿,你没事吧。”
回想起昨天晚上国王与王后吵架,我儿在一旁听到,心里定会难过极了。
开口即是关切,却忘了我应该不知道昔川君在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