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我能有什么事呀,倒是您,听说父王召您去王密处,怎么会自己晕倒在那里?”
“啊,离开后我以为丢了东西,回来找,许是白天酒喝得太多,便有些头晕。”
我和昔川君就这样互相扯起了谎话,各自却是心知肚明。
乖儿喂母后喝过一碗粥,杏林院的司医便也到了。又是个老熟人,阿介,没想到这孩子如此上进,短短数月,已经出徒成为了司医。
把脉之后,阿介向我询问一些近况。
“王后娘娘,您最近睡眠不是很好,多梦是吗?”
“啊,对呀,你怎么知道?”
“伸出舌头。”
我乖乖伸出王后的舌头,阿介观瞧片刻,继续说道,“舌苔有淤,从位置来看在心胞处,最近心事很重。”
“母后,您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吗?”
“我儿不必担心,就是每天晚上梦做的有点多,睡不踏实。司医呀,你看有没有什么法子,给我清清脑袋,把那些破梦赶出去。”
“王后娘娘,您每天晚上都做些什么梦?”
“不就是那些个——”刚想脱口而出,忽然意识到我儿在场,话不能乱说,“啊,其实都是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正不知该不如何搪塞过去,刚巧国王召昔川君去王庭议事,太好了,大王子前脚才出荣欣宫,我就拉着阿介盘问起来。
“本宫有个事儿想问问,你说这梦里总有人告诉我做一件事,我是不是按照他的意思做了,就不会再做同一个梦了?”
“什么样的事?”
“这个——”
阿介看出我不方便言述,便转问道,“是每天晚上都做同一个梦吗?”
“对呀,何止是每天晚上,是整个晚上一直都在重复同一个梦,反反复复,没完没了!本宫都快被烦死啦!”
“如果是这种情况,还要看此事做起来是否困难,如果梦里要您去做一件根本无法完成的事——”
“啊,不困难,其实也挺好完成的。”我大概着想一番,动动笔写几个字儿确实不算难。
“既然如此,那就省去喝药的麻烦了,您不妨试试,按照梦里的指示做一下,如果还是无法摆脱困梦,臣再给您开一方药剂化解不迟。”
“啊,这样最好,省得喝那苦汤苦水。”
阿介走后,清退左右,让缠儿找来纸笔,我端坐在桌案前,认真,静心反思己过。
罪己诏,说白了不就是把自己这么多年犯下的罪过写成诏书嘛。
嗨,谁让我这许多年一直都在捉弄你,冥君,欢期知道错了,认错还不行嘛。
……
我不该三番五次,不对,是千次百次拿菇灵抖抖挤压于你。
我不该在你传法授道之时,总是和粗枝大叶嬉笑打闹。
我不该偷吃南殿梦参,坏了冥界规矩。
我不该……
我不该怪你假借福神名号为非作歹……呸呸呸……
怎么写着写着,罪己诏变成了声讨书。
此时此刻,冥君在我心里就是最最完美的大大好神,半分缺点都没有,所有,一切,全都是我欢期一人之过!
硬着头皮用上方语写了半天,终于《福神欢期罪己诏》大功告成啦!
我要亲自给冥君他老人家送去,等他看到欢期诚恳认错,一定会不计前嫌,回头是岸,不对,是回头找我!
卷起写好的认罪书,我淤结的心病仿佛好了大半。冥君,等着我,欢期这就去忘川阁给您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