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言语间谁也不肯示弱,电光火石间没人敢上去拦,姚清苡挣脱了仡徕从马车上翻下来,扑通跪在地上,陆安年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上来,姚清苡红着眼眶扯出个笑来朝他伸手,仡徕神经一震,也跳下马车没来得及俩人隔开,陆安年就率先抓住了姚清苡的手,陆浔也跟了上来,同样的晚了一步,俩人相互触碰那一瞬间,姚清苡就感觉到身体一阵钝痛,胸腔内仿佛撕裂一般,一口鲜血喷在陆安年的脸上,俩人都愣住了,仡徕接住倒下的姚清苡,风鸢以火红的躯体盘旋在陆安年脖颈上顺着脸往上蔓延,吸食了他脸上的血液随即身体变成发亮的黑色,又钻进衣袖中去了
陆安年满脑子都是仡徕的那句家眷,和蛊师夫人怎么就变成了自己的哥哥,那个大安文韬武略满腹才气的郴王殿下,明明半年前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他跨在马上,递上宝剑邀请自己下江南,去看小桥流水乘乌篷温酒三天三夜,憧憬着赏古画追风雪的翩翩少年郎怎么如今这副样子,这样的病弱,难不成真是上辈子捣毁了佛像金身,凿穿了阎罗殿堂,才落得今世投身皇家吗,这人间数万烛火没有一盏是为自己而燃,哥哥还活着,哥哥还活着,心底的声音在嘶吼,这尘间路血泞瘆人但还有人为他点灯,陆安年伸手要去抱他,被仡徕劳劳挡住
眼神凶狠似无底的黑洞要将他拆吃入腹
“你要害死他吗,你的血肉于他来讲是大忌,你是什么东西,敢冲上来碰他”
大忌?血肉?他们是骨血出自一脉的至亲,怎么会是大忌,可哥哥脸色苍白一口血仿佛吐出了他一半的魂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姚清苡毫无生气的模样,陆安年感觉气血倒流,心脏一片一片的撕开,他是祥瑞是福寿是姚氏庙堂宗谱上载明的小太子,他他是家里人的心尖宠,怎么怎么就剩自己一个人了呢!陆安年浑身冰冷,别陆浔捂住耳朵,塞进怀里,仡徕将姚清苡又抱回别院,他坐在陆浔怀里失神
“你是神明赐予人间的使者,是这世间的污秽脏了我的神”
陆浔捂住他的耳朵叫他不去听不去看,莫把一切归于自己身上,切勿再陷入那血淋淋的梦魇,陆浔将陆安年于悬崖峭壁上拽回来轻轻擦拭他身上的灰尘,而后告诉他,他洁白无瑕不沾世尘,那一瞬间陆安年觉得他还是祈宁殿内的小殿下,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小殿下,可那些把他当眼珠子疼宠的人,被人恶狠狠的推下地狱后又不解气般的下了诅咒,陆安年眼神一瞬间清明,带着仇恨的狠辣只存在了一瞬,他听见陆浔说
“我在,永远是你的铠甲,永远为你画一方净土,供着我的小神仙肆意潇洒,不染一粒尘埃,你莫怕”
陆安年好想哭,只是想哭大哭一场哭他逝去的亲人,败落的童年以及不知何时才能回归正轨的日子,他像百花园里最盛放娇艳的那朵花,开的正好时,被人摘下来,一片一片拉扯后又碾进泥里,他那么破碎却还背负着上百条人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敢告诉陆浔,他才是应该死在皇宫里那位太子殿下,代他赴黄泉的是一位从未见过面的忠臣之子,如果能平安长大,定会为社稷大展拳脚平定一番风云,或者舌战群儒守立杏林
可偏偏替他死在了皇宫,陆安年亲眼看见,那熊熊烈火舔舐上他的衣角,那孩子的二哥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一点声音,在火中消逝的生命名唤宋安平,意欲他一声平安顺遂永不踏入坎坷路,安平终是没能顺了他家祖上的意,冰冷的留在了红墙绿瓦下,无人思念,他的亲人全为大安尽了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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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死,不能倒下,以命换命他才不是为自己而活,陆安年不安的挣扎起来,却只来的及看见仡徕转身的浅蓝的衣角,他想在次扑上去,却被陆浔劳劳摁住,双目对视间,他看见那人眼神凶狠,压抑的怒气快要爆出来甚至要了他的命
“说,你有没有被伤到”
陆安年错愕间被狠了劲儿的摇晃,才木纳的点了点头,随即被人提起来,夹在臂弯下生生拖进了屋子,钰琪佩铭赶来就撞上这副样子,钰琪像是吓着了,呆了一会才扭头看向佩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