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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敛眉用手拨弄秦冉塞给他的那支笛,就算月光薄凉铺张,他全身上下反而浸透一股子山河长安的沉稳平和。笛剔透,衬着叶秋瘦长的指节格外好看。

他好像明白自己为何不明不白塞给叶秋笛子了

是嘛,笛子就该配箫好。

他脚下是败草林立,外面的是生死无界。跳脱所在朝代寿终正寝的格局,他隐隐看见了许多年前、还未王侯将相时许下的百年安乐的愿望:

无论他此后是善,还是恶,是坦荡还是虚伪,是烈火焚烧,骨殖上的野草尽皆腐朽;亦或油尽灯枯,化成淡淡的血痕,他都想有那么一人陪他安民龛世。

一管笛,一支洞箫,一双人,行万里河山,点亮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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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叶秋所在的废宅他还多捎了一个人:河柏。

领着人进大门的当儿,秦冉是这么跟瑟瑟缩缩、被活死人吓得不轻的河柏说的:别看此处废宅堪不了大用,躲在这里那些活死人却是进不来的。

“屋子里置一处佛像也没多大用处,既不是我佛慈悲,又不是能辟邪镇鬼的。”秦冉不咸不淡说了这么一句,语气可堪平淡自然: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拆了它。

要不是这里太过古怪怕乱动碰到什么机巧,他二话不说就这么干了。秦冉还记得自己插了佛像后心口一剑引来天雷不讲道理劈下来的事情。

要是换个再过分一点的动静,会不会直接把阎王爷招来?

“这里燕琛不在,只有一位叶公子。若是你对君子无甚标准,勉强算上我也行。”想毕,秦冉冲河伯笑了一笑,语气可算轻松轻佻,而背过身对叶秋自己捎来的河伯的解释只是简简单单的道了一句:顺便。便自顾自闭目养神起来。

云中子也就是连云道人替他治病期间,神智清醒时与秦冉二人有过几面交往,因此算是打的上招呼和照面的。

河伯对叶秋说了许多,自然是解释自己如何沦落险境,恰好被秦冉仗义出手相助云云。看天色估摸已然四更天。

河伯看着二位原先相处甚好,现在秦公子一个人不声不响斜靠在破瓦砾漏进来的一方天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