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樵夫对着他身量比了比,“差不多到你肩膀的样子吧。模样挺好看,我也说不出怎么个好看法。年纪轻轻的,就记得十五六的模样,不说话的时候好像冷到人骨头缝里。

是你要找的那个?看他拿草药应该是给别人用的。应该是一方门派的弟子吧,他背后还有把剑哩。”

天道宗从不张扬,门下弟子少有人识,被人认为是仗剑行走的别的门派子弟实属正常。

樵夫闲闲地背着柴木远去很久,他这才迷茫了一双眼看四周,梅花艳艳,已经不知何时纷纷扬扬落了他一身。

他竟觉得自己站立不住,一手撑在身后的凤栖梧时身子不由自主往下缩,后背抵在粗糙的树干,到底还是被他撑住了。

不是别人,原来并未有什么旁人送来吃食和草药。叶秋竟然随了他一路,直到他平安无事离开庾岭。

林间露进来的光照在他微微仰起的脸上,秦冉手背搁在眉眼间,他心里人迹罕至,可叶秋携着烟火踏来时,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第五十一章 一杯

天道宗的后墙有一株歪脖子的千年紫铜,缠树的青藤攀爬着紫铜的树干以及繁茂的枝叶,树和藤一直张牙五爪伸到斑驳红墙的里面去,很适合偷偷摸摸下山又偷偷摸摸的上山的弟子们翻墙。

秦冉就坐在粗糙结实的紫铜树干上,他算是瞄准了巡夜的弟子会避开杂草深幽的这里,人不来的罕地却是适合犯戒。

他解开跃上紫桐树干时缠在腰间的酒绳子,酒有夜的微凉,他薄薄地含一口,两条长腿垂在半空悠哉游哉晃荡。

亥时过半,天道宗的大门自然是关上的,仔细听还能听到天道宗老旧的钟声撞过的余音,映着远方沉沉静静的山林。

叶秋是当他第三口酒尚在唇边时踩着枯枝败叶而来,好像刻意提醒他有人来了似的。

秦冉侧脸对着叶秋,眼角的余光能瞥见他一半渡在柔软的月光里,而另一半,刚好把右手掩在暗处不让他看见。

叶秋仰起脸看他,手中擎着的一盏风雨灯在风中忽闪忽闪,却牢牢地并未熄灭。秦冉垂下的衣摆也被山风掀起,风把人脸上的那点酒意都吹散了。

秦冉看到叶秋的目光扫过来便知道下一句会是什么,他左手缠绕了几圈酒绳子,右手指节敲了敲垂在半空酒壶,声音合着郎当的叩响道:“是药酒,喝点酒驱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