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把床褥换了,”说罢,顿了顿:“然后我睡床,你睡软榻。”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总感觉这几日濮怀瑾在自己面前胆子越发大了,戏耍不说,还敢让他去睡软榻,回想起刚把他带到沉珠宫时,那副宁为玉碎不可瓦全的样子,不强硬些他连眼神都不会给。

比起那时,冷的仿佛苍山冰雪,现在的濮怀瑾好像是略沾了几分烟火气。

不过裴沐之还是不乐意,濮怀瑾没从前那么抗拒他了,那怎么可以,自己那么恨他,他也该恨自己才对。

于是沉下脸,故意冷声道:“是不是本座近日来脾气太好,才让你有了本座好说话的错觉。”

濮怀瑾侧眸望他一眼,抬手将袍子内的头发拢出,不说话,只是朝着屋外软榻走去。

没走两步,手腕就被抓住,方才还在那儿振振有词放狠话的人,此时已经来到他身后,咬牙切齿:“行,本座去睡软榻。”

随之,濮怀瑾又往床榻上的泥印淡淡瞟了眼。

裴沐之知晓他何意,无可奈何,只能接着说:“等着,这就将床褥换了。”

说罢转过身,打开柜子搬干净的床褥去了。

濮怀瑾这才转过身,嘴角勾起极微的弧度,没有说话。

入夜,两人各睡各的,烛台上的灯火刚熄灭,没一会儿卧房便传来开门声,尽管很轻,还是被濮怀瑾听见了,他很配合地没睁开眼,假装睡着了。

裴沐之见床上没动静,才抱着被子,蹑手蹑脚地上了床榻,合衣在濮怀瑾身旁缓缓躺下,尽力不发出声响,害怕把身旁人吵醒。

本以为悄悄上床总该消停了,没想到他还不放心,凑近濮怀瑾的耳边吐气:“睡了么?”

濮怀瑾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