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自己曾经这么对过他。
濮怀瑾这么好,他却想过要将这个不染纤尘的人狠狠踩进肮脏的泥土中,甚至想要折断他的傲骨,让他卑微若尘埃,让他一无所有。
想到这儿,裴沐之只觉得仿佛千万根针在扎似的,心疼的历害,他甚至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曾经折辱过濮怀瑾的自己。
裴沐之在濮怀瑾脚边,缓缓蹲身坐下,半点没有了魔界尊座的架子,而是将头搁在濮怀瑾腿上,喃喃道:“怀瑾,是我对不住你,我不敢恨你,你……你恨我是应该的,我这条命在这儿,你想要随时都能取,只要你高兴……”
听到这话,让濮怀瑾略显无奈。
怎么事到如今裴沐之还觉得自己想要他命呢?
倘若想要他命,当初他以魂力温养无邪尔的残魄时,不救他便能如愿,又何必多此一举?
见裴沐之毫不设防,似讨好,又似寻求安慰一般,靠在他的腿上,濮怀瑾就莫名的心软,抬手抚上他的头发。
察觉到濮怀瑾轻柔的动作,裴沐之愈是感到心里难受。
“可有件事,我还是想你知道,”裴沐之突然闷闷出声:“不论爱也好,恨也罢,我对你从来不是临时起意,从来不是。”
是自华清仙尊从仙界下来追杀无邪尔,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也是在法华镜里,血海旁惊鸿一瞥的那一面。
濮怀瑾低眉望着他,声音温润如能抚平人心的澄澈山涧:“好,我知道了。”
“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再强迫你,怎么舍得再让你疼让你难受……”
自言自语说了半天,裴沐之又哑声问道:“可是在法华镜里,你有灵力,那时的我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你为何不反抗?倘若你不愿意,我……”
“你没强迫我。”
濮怀瑾音调清冷,却字字清晰,一下一下敲打在裴沐之心头。
裴沐之浑身一颤,猛地直起身,仰头看着濮怀瑾皎若月辉的面庞,失声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