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心丹”三个字落下,堂中落针可闻,比之前宴安歌带来的威慑还要沉寂三分。
所有人屏着呼吸,眼观鼻鼻观心,只眼角余光悄悄向堂中父女二人撇去。
阮宏逸的手紧紧攥起,锋利的杯盏碎片嵌入肉中,一片鲜血淋漓。
他看着阮宏言,眼眸血红,似是择人欲噬的野兽,哪里还有刚刚坐山观虎斗的惬意。
“你可真是好、算、计!”
一字一顿,声音嘶哑。
宴安歌顾不得她这便宜老丈人发的什么疯,只紧紧抱着阮千柔,不断安抚。
在“凝心丹”三个字出来后,同样大受震动的还有刚刚才放下一重心事的阮千柔。
她瞳孔骤然收缩,抓着宴安歌的手一瞬间收紧,身体不受克制地颤抖。
宴安歌不知道这三个字代表什么,但她知道这无疑触及了阮千柔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与痛苦。
指甲刺入肉中的些许疼痛,不能比之一丝一毫。
宴安歌心中暗恨,她对阮千柔的过去了解得太少。
单知道她与阮宏逸关系不好,却从未深究。单知道她心里藏着隐秘,却不敢触碰。
以致于此刻眼睁睁看着她痛苦却束手无措。
刚刚源于外界的压力她尚可为她抵御,可如今来自心底的痛楚她该如何消泯?
宴安歌目光如刀,狠狠剐在罪魁祸首身上。
阮宏言哼了一声,逞一时之快不是他的作风,但看着将他逼入绝境的父女二人一瞬如败家之犬,他心里又颇为快意。
堂中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正在这时,有侍从递来拜帖——城主府来人求见。
先是凝心丹,后是城主府,阮宏逸瞪着阮宏言,目中猩红一片。
可城主府再是低调,势力摆在那儿,不是阮家能得罪的。
他咬牙起身,准备将人迎进来。
而阮宏言目中一亮,城主府啊,来得正好!
宴安歌不管什么城主府,她现在只想将阮千柔带离这里,余下之事可以慢慢处理。
可她刚转身,侍从口中通报的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一个锦衣华袍、足踏雪履的青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身材魁梧的随从。
青年手握折扇,眉目流转间一派风流肆意。
他目光在堂中睃巡一圈,重点打量了宴安歌几眼,方才讶异道:“看来在下来得不巧,贵府可是正在相商要事?”
说是这样说,他却根本没有打扰别人的抱歉之意。
而阮宏逸这边才刚走下主位。
也就是说,这人根本没有等通报,就直接闯了进来。
即便是城主府的人,也着实无礼。
更何况,据他所知,城主府适龄的公子中根本没有这号人。
但能在阮家护卫阻拦下轻松进入,必然不可小觑。
他紧皱着眉,刚要询问,一旁的阮宏言蓦地站了进来。
“想来这位就是渊公子吧,早听说渊公子自幼追随高人,玄技出众又习得一身好武艺,实力远超同辈,今日一见当真是气宇不凡。”
他客气地对面前的青年行了一礼,话中满是恭维。
阮千雪都看呆了,就没见过她爹这么谄媚的时候,一脸褶子笑,也不嫌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