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我好好想想,去了省城咱们做什么生意好。”陈三郎叹气到,“以前觉得挣钱重要,现在想想,钱再多哪里比得上人?像你前面说的,咱家又不是缺米下锅。咱们有本钱,去了省城做点小买卖也不算是坐吃山空,早该想透的,也就不至于有这一遭。”
“现在想明白也不迟,”曾小莲没想到这容易就把人劝动了,顿觉喜出望外,“待会去跟小弟说一声,好让他回了省城跟老人们说说,大家都高兴高兴。”
“对,还得拜托小弟给我们看看宅子,就在他家附近找。”陈三郎笑到,“小弟可是我的福星,不能离远了。”
“到时候石头回家里住,我们一家人终于又能在一起了。”曾小莲唏嘘道,“好像送石头去省城求学还是昨天的事,一下子,石头都快有我们高了......”
“就是去了省城不能开糖坊,感觉有些可惜,”说完高兴的事,陈三郎还是难免觉得有些遗憾,“倒是可惜了这手艺。”
“咱开小点,应该没问题吧?”曾小莲迟疑道:“这么大个省城,总不可能全让那几家占完了、丁点活路不给别人留,那也太霸道了。”
“算了,咱们这外来户,何必去跟人家抢食?糖坊开起来,量小不了,外销不方便,都在省城卖?难。”陈三郎叹气:“省城没码头,不方便,打开新的销路,难哟。”
曾小莲不懂生意上这些事,不过这会倒想起另外个事来,“我跟你说,那木家太过分了.......”
“我去她娘的......”陈三郎听完一顿爆粗口,“看来我当初的话他们是真没放在心上。”
“正好,咱们也不是马上去省城,这段时间我处理下生意上的事,顺便把这木家料理了。”陈三郎冷笑到。
料理?怎么料理?陈三郎表示,当然是兑现当初的“承诺”!
木家很快焦头烂额起来。
木家是做布生意的,既批发也零卖,甚至还有自己的染坊,上头货源,是省城合作了好几代的世交,生意不谓不大。
但是耐不住陈三郎舍得砸钱啊!你在省城进货,样式新颖质量好?我也去省城进货,一样的好货,但是我卖的比你便宜!
陈三郎直接到木家布坊对面买了铺子打擂台。零售你卖十文一尺?那我就卖八文,哗啦一下,人全跑陈家店里了。
批发也是,再是合作多年的伙伴,你这友情价是算优惠了,可是优惠不过人家的赔本价啊!
于是木家的生意伙伴也跑了,有那关系好的还安慰木老爷:“也不是我们不支持你、给对方生意,你说他赔本的买卖能干多久?大家占完这个便宜,以后不还是找你?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木老爷听得火大,因为同样的话他在省城也听过,他找到世交,希望他们能出面压一下,不要让陈三郎拿到大量跟木家同类的货,结果对方让他把眼界放宽一点:“那傻子拿货,价格比你可高多了,卖的还比你便宜,完全是漫天撒钱,能扛多久?”
“陈家种蘑菇发家,后来又是卖糖的,家底可想而知,”木老爷满嘴苦味,“就怕我木家扛的时间更短。”
对方听了叹气:“你既然知道对方家底丰厚,何必去招惹?现在闹成这样,不如你把人约出去好好聊聊,看能不能和解。毕竟这是你们两家的事,解决得靠你自己,其他人?木兄,你也知道,哪有人会放着钱不挣?还是傻子的钱,好挣啊!”
木老爷不后悔?他悔啊!其实一开始这真不是他的意思,当初陈三郎下大牢的时候,他带着儿子亲自押一批货去外地了,家里人可不就都听木太太的,等他回来后,有关青杏的流言都传得全县都知道了,他生气也晚了,只祈祷陈三郎这次真的折进去。
后来木太太说去提亲,一开始他觉得荒谬,但转念一想,这主意也不算差,毕竟自己媳妇已经把陈家得罪了,现在要么就是彻底把陈家打垮,要么就让对方没办法朝自己下手。
结果哪知道,他们还没来得及逼迫曾小莲答应嫁女,陈家案子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后悔,有什么用?
木老爷想和解,陈三郎理都不理,无论木老爷找谁来做说客,他都是同样的话:“在商言商,陈某不过拓展点新生意,不存在报仇一说。”
于是,木家要疯了,与此同时,清河县百姓们也要疯了!
——乐疯的!
糖这东西金贵,吃不起的不吃也就算了,但是人能不吃糖,总不能不穿衣服吧?
陈木两家打擂台,布的价格几天一变,还越变越低,比往几年过年还便宜!
一开始,陈家卖得比木家便宜的时候,只有正准备买布的人感到惊喜;后来木家跟着降价,陈家立马降低更得更多,于是准备过段时间买布的人也高兴了,加入抢购行列。
等到又一波降价来临时,就是有人高兴有人悲伤了——高兴的是原本没有买布计划的,现在买得起了,能不高兴?
悲伤的,自然是一开始就买的,“早知道有今天,我就该多等等!”
这话传出来,抢疯的人们犹豫了:“有道理啊,会不会现在买了以后更便宜了?”
零售是这样,批发也差不多,那些商人一开始抢着想多买点,后来就开始琢磨,既然是要打压木家,那我们这些捧场的,是不是可以联合起来再压压价?
有了这想法,众商人统一战线,表示要一起压迫陈三郎降价。
陈三郎知道了呵呵一笑,他本来就是为了打压木家,又不是真卖布,这些人不到自己这买便宜的布,还能去木家买更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