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红润的唇微动欲有开口,他眸中微暗,继而说道:“此事我已决定,莫要再做拒绝。”
听出他语中强硬,南榕便未再固执推辞。虽最终仍是受了他的馈赠,但若能寻得归去之机,届时再将铺子重转至他名下便是。
“既如此,那我便愧受了。”
了却了一桩心头大事,南榕整个人都轻松了。而自那日他说送她铺子后不久,便有自称粮铺与珠宝阁的掌柜入府在院中拜见她这个新东家。
与之一同送来的还有金银无数,与往年账册。是以如今她手中有钱可出钱买力,再麻烦春来与温府中人时便莫名多了底气。
但这振奋也不过转瞬而逝,说到底也还是花用他人钱物罢了。
温景州考完不久,便有消息传来,道是他考中了前十第五,参加殿试成天子门生已指日可待。
也许是因为要预备殿试,虽他人已回府,但近些时日,二人却见面甚少,南榕虽有失落,但也理解他此时需全力以赴的心情。
至于那日他突然那般郑重且带有怜惜拥抱她的事,可能只是一时感触罢。
算一算自开始医治眼睛至今已有快两个月,除却比先前头中愈显轻明,双眼时刻清爽水润再未有疲累干涩外,视线之内仍是一片黑暗,
前阵子因心中装着压水井的事不觉日子过得慢,也未急于眼睛何时复明,而如今心中无事,不仅深觉无所事事,也开始不由自主焦虑半年之期已过三分之一,却朦胧之光也未能见过,还有四个月时间,到时她真的能重见天日吗?
南榕知道这些多愁善感全是因为自己太过清闲所致,再直白些,就是太闲了。
从前她虽也身处黑暗,也盼着能有朝一日再见光明,可那时她无依无靠,她有一份工作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也是来证明自己虽双目失明,但非是无用的废人。
可如今,她不需要工作便有银钱到手,不需要自己费心便有人为她增减衣物,饿了有人备膳,渴了有人端茶递水,她除了能坚持生活自理,俨然已如米虫一个。
这种衣食无忧不需要为了钱发愁的日子许是很多人,也或是从前的自己想要过的日子,可对现在的她来说,却是一种变相的负担与焦躁,
她需要有一件事,或是什么事来做,让自己有所依托,不再胡思乱想,不是静心养性陶冶情操的下棋,而是能够让她证明自己有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