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榕倏地应声睁开眼,身子也蓦地直起,只明亮清澈的眼内却一时无甚神采,尽显懵然。
片刻后,待如梦初醒的愣怔褪去,她缓缓眨了眨眼,眼眸之中神采凝聚,眸光微转看向对面:“我们到了?”
温景州闻此才看向她微微颌首,衣袍细微的摩擦声响起时,他已长身而起,修长的身姿霎时将不算狭小的车厢衬得紧凑了些,居高临下的看来时,便连神情也好似覆了阴影无法看清,只有如玉石一般的清冽嗓音自上方淡淡传来。
“下车吧。”
南榕仰起脸看他,恰身后窗外的光线照在他身上,只能看到他好似垂眸看她,深邃得望不见底的漆黑双眼。
直到不觉屏住的呼吸将要耗尽,她蓦地回神抽离视线转向他伸至身前的手,略一思忖,便抬手放了上去。
南榕挑选的宅子比不得温府的豪门大院,但也屋院齐备坐落有致。而周遭比邻也全是高墙相隔,于隐私安全上极得她心,且据高管家的打听,附近多是清正之家,少有争吵打闹高声喝语之声,算得上是闹中取静之所。
还有一点便是,这里与温府相隔也不算太远,她曾算过,若步行也不过两刻钟时间,坐马车就更快,不过一刻钟便到了,日后她前去叨扰也极是方便。
然处处合她心意的宅子看在温景州眼中却处处不满意,门庭窄小,院墙破旧,花草树木零落,房屋不够宽敞明亮,陈设简陋,奴仆寥寥,无有生机,
只是站在门阶处便能将整座宅子一览无余,与她在温府所住的院子如有天壤之别。
其实这宅子乃是前主人新建,才住了两年不到便因有急事离开托了牙行代卖,院墙也只稍有风雨痕迹,连裂痕都不曾有,
宅子不大花草树木自不会喧宾夺主栽种许多,而屋内陈设乃是高管家全换的新的,更无陈旧简陋一说,
南榕本就是自己居住,从开始便将那几进几出的深深宅院排除在外,这座只有前院后院与大门隔开,院子方圆,临着院墙有卵石小道,还有一座小凉亭的宅子正正合她心意。
只是他下意识将她所住的地方与温府来比较,自是一个天一个地。
南榕好似知道他心中比较般,请春来将她的行礼先送进后院,便停在他的面前,看着他不觉皱眉面有不满的样子,莞尔笑道:“说来还要多谢温公子让高管家替我将这一切琐事办妥,才好让我能轻松入住,这宅子虽比不得温府一角,但于我来说正好合适,太大了住的人少倒显得空荡荡的,”
话落,她转身眸带愉悦的看着属于她的宅院,蓦地心中霎松,回过头脸上扬着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看着他,真诚邀请:“温公子可有兴致参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