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身上清冽微苦的崖柏香气让她心乱如麻:怎么办,累了有人安慰有人陪的感觉,真叫人难以清醒……
钟之夏睫毛微颤,脑海里天人交战。
——他是男人,不论他多么善于伪装,他都为了做那种事情。
——不,他很坦诚。我知道的,我没别的选择……
她声色俱厉地质问自己: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告诉我,你为什么停止抗争?
随后,她又极力否认: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很随和……
钟之夏暗示自己:是的,我不会停止抗争。
她避开勖嘉礼温和的眼神,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钟之夏,别不甘心,别觉得难过,你得清楚你是什么东西,你跟着他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
因为,万山不隔今宵雨,世道隔。
世道不允许你有好下场。了无定数的命运不允许你有下场。
明天天一亮,你要体面地退场。
留个好印象。
心底里有个声音问她:那么,退场前,我可不可以偷一点点回忆?这样,我就能勇敢地面对漫长、漫长的余生。
她对自己说:好。
“勖先生,”钟之夏转头望着勖嘉礼,眼底金鱼游弋,“你看,你和春天来得一样迟。”
“?”勖嘉礼一愣,接住扑到怀里的小女孩,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听见她在耳边轻声说:“你要做一个晴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