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地看过来。
毫不意外地,他看笑了。
脚蹬着楼梯扶手,靠着墙边极具年代感的小窗户,就着天上投射下来的苍白月光,他复观一遍这不要脸、不要皮的发言,实在是觉得太过可笑,于是没忍住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
【是买的多大的房子啊,你们这么有钱的,都凑不齐首付?】
许珺锳应该是守在手机前迫切地等他来信儿呢,所以回得极其迅速:
【那姑娘家开口就要140平以上的,我和你蔺叔叔看了很久,最后在新区看到一个150平的房子。新区的房子虽然单价低,但是开放商觉得那边有了比较明朗的未来规划和周边配套,所以首付就让交80。】
他没有再回复。
内心千疮百孔,组织干枯皴裂,但里面腐败的血和酸涩的水一滴也没有。
因为它们早就流干了。
这些年,他咬着牙、吞着血、拖着病体、穿过黑夜挣扎向上,他原本最亲的亲人,却窥伺他、瞄准他,一个接一个地向他开枪。
凭什么那位姓蔺的孩子可以拿父母的给出的80首付来买150平房子。
而他却不得不放弃珍贵的保研机会,一边复习、一边工作去还80万的欠款,常态化加班就为了单位每天给的10块钱的饭补和20块加班费;
好不容易攒下了一点余钱,犹豫很久买下全画幅相机慰劳自己,却因为萧明杰这倒霉催的,查出了穷人根本得不起的尿毒症,于是在相机买了还不到7天后、都没捂热,就得卖掉。
一开始,还债后剩余的存款和工资还能支持他去做透析。
不过三个月,就山穷水尽了。
穷人有太多心酸。但最心酸的时候,一定是知道钱可以救命,却掏不出救命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