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着实严重了些,不尊不悌之人,以后焉能再有向上之道?
容煜登时膝行到景晏帝一侧伏身大哭,告饶道,“父皇!父皇容禀,儿臣绝无不敬之心啊,先前说的那话实在是一时头昏,儿臣这就去给嘉裕赔礼。”
随后他连忙看向了薛绾绾,正色道,“是皇兄的错,皇兄喝多了酒一时脑子糊涂,竟对你们这般无礼,还望嘉裕海涵,皇兄是真的知错了。”
薛绾绾冷眼瞧着他,一言不发,段时渊也是无二模样,立在她身侧低垂着眉眼,像是受辱颇大。
慧妃这才知晓发生了何事,她心里暗恨煜儿没眼色,招惹谁不好去招惹薛峥的女儿,没瞧见陛下近日要对北境用兵吗?
现下有谁还能拂她的面子!
“郡主,今日之事是煜儿的错,他实在是无礼,竟行如此恶举,臣妾替他向你赔礼,可好?”
慧妃上前想拉住她的手,下一瞬却被薛绾绾躲了过去,见此前者也不恼,仍是温声细语的致着歉,容煜闻弦音而知雅意,顿时也站到两人身侧,软语相对,一番话讲下来,两人脸都要笑僵了,薛绾绾的面容却无半分变化。
慧妃心知这是陛下给薛峥做脸呢,即使心中再不悦,也咬牙说了下去。
卖惨谁不会呢,汪贵妃同慧妃打过这么多年交道,早就深知后者的脾性,于是她给薛绾绾递帕子之时悄悄看了眼上首那人,果然瞧见了陛下那缓和了许多的神色。
她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随后借着手下动作默不作声拧了薛绾绾一把,后者一愣,随即会意过来,早就红通通的眼角顿时扑欶欶的往下掉着泪,不远处景晏帝的目光其实就没有离过这儿。
毕竟是疼惜了十四年的人,景晏帝犹豫了会儿,还是冲她招了招手,薛绾绾便慢慢靠了过去,伏在了他的身侧,景晏帝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汝阳是他嫡亲的妹妹,从小就喜欢跟在他身边,后来他开了府,有心想为她寻个知情意的郎君,谁知后来先帝竟将她许给了身家干净的薛峥,他虽不喜,却无丝毫办法。
后来两人成了亲,汝阳身子一向孱弱,又因生产时亏空,没几年就这样去了。
从前他一心宠爱嘉裕,也有此缘故,纵使如今他有心要清理前朝,也从未起过动薛峥的念头,只是薛峥现下在朝中实在太过煊赫了些,威势震天、一呼百应,虽满心为君,却让他不得不防。
“莫要再哭了,舅舅瞧你这般模样心中着实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