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苏醒的人面色透白,唯有一双眼还有些许生气,像一株不起眼的嫩芽,脆生生的支棱在那儿。两人四目相对,沈侓川口袋里的手指捻了下。
鹿霜动动嘴巴。无奈唇皮太干,黏在一起,她咽了口唾液。“沈先生。”声音有些哑,很软。
沈侓川淡然回视她,“程慕去长州了。”
鹿霜放松脊背,“谢谢,我这就走。”
沈侓川坐在单人沙发里,表情淡漠,“程慕虽去长州,不过随时会回北城。现在三叔握着你的合同,你也走不远。按他的风格,右手不能画,还有左手。手不能用了,还有脚。想要让你动笔,总会有办法。”
“至于周砺,他的未婚妻是恒远投资千金。恰巧,也是三叔亲侄女。周砺,不会为你得罪他。”
鹿霜面色愈加发白,“沈先生如果是想让我认清现实,不用再重复这些。您放心,我不会缠着周砺。”
这种上位者的语气,仿佛被人赤裸裸将最阴暗的心思剖开,她捏紧被角,压下心底的忿然和尖锐,轻声说:“这次多谢您。”
鹿霜掀开被子,手指熟练地给自己抽掉输液管。
“鹿霜,”身后淡声叫住她,“我的意思,应该不难理解。”
她僵下脚步,旋即回身,眼眶里储满的泪珠颗颗欲坠,像倔强的女孩维护着最后的尊严。
她哑声问:“沈先生一定要这样来侮辱我?”
“侮辱?”沈侓川凝眸,手指尖在腿上轻叩了下,“称它为交易,会准确一点。”
他背对阳光,两手指尖相触,好似捕捉到什么有趣的场景,深邃眉眼眸光惑人,鹿霜唇皮颤抖,洁白的齿咬住下唇,手指轻蜷,“难道您就是更好的选择?”
“可以这么理解。”
沈侓川目光从她发丝划到颈侧。这种观察的眼神,不含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