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门口的垃圾桶旁一片狼藉。若是撤下黑夜的帘幕,定能看见撒在路面上的斑斑点点,那是阿鲲和检查员厮打留下的痕迹。

有阿鲲的前车之鉴,站在酒店附近太不安全。

马路两端横架着一条天桥。黎珂身临桥顶,头顶乌蓝的黑天,脚踏川流不息的车龙。仿佛未来无论如何变故,她都会用这副沉静的姿态等待,然后面对。

一街之隔的酒店包厢中。

灯光暗黄。

“雷先生,”邹院长勾着电焊工瘦弱的肩膀,把脸贴近他汗津津的脖颈,手上的酒杯先凑了上去,“您是明天下午的火车回家去吧?”

“您的家庭状况我很了解,的确,就这么个独生子,唉……三百万,换了谁,都没法不伤筋动骨。”

“邹院长,”雷父推开酒杯,撑着已有些醉意的身体站起来,“这些话您已经重复了很多次。如果只是这些,我要回去收拾行李了。”

“哎,别着急啊。”邹院长按下他的肩膀,“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需要您稍微的配合。”

他慈祥地笑着,两根手指捏在一起一拧,“当然,绝对不会叫您吃一点亏的……”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邹院长的话。

“请进。”

邹院长直起身子,眼珠溜溜在检查员身上转了转:“小张,都处理好了?”

检查员谦卑地弯腰伸手,露出掌心里裂成两半的摄像机存储卡:“我好好提醒了他一下,以后他是绝对不敢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