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证明思路很新颖,但有根本性的缺陷。”

似乎怕他不理解当下的情景,还特意解释道:“教授让我参与试卷评阅工作。你要不要我给你讲?”

“……要。”

眼前的昏黑与光亮交替出现,陈旧的空气里尽是二十年尘封的味道。连脚步在这里都显得凝滞而厚重。

陈澍一步步走向高处。他的脚步一刻不停,但阶梯却仿佛无穷无尽。越是逃避,过去越是紧紧相随。他干脆放弃了抵抗,任凭思绪慢慢退回那段回不去的岁月。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那个闷声不吭的黎曼居然悄悄获得了教授的赏识。

那年的寒假,其他室友早早回家准备过年,宿舍里只剩下陈澍和黎曼两人。只要陈澍想,他可以和任何一个人很快拉近关系,孤僻的黎曼也不例外,寒假里,他们在同一个课题组迅速熟络起来。

陈澍这才发现黎曼与他想象中那个面软心硬的形象并不相同。大概在自己的世界里孤独得太久,黎曼对他释放出的友善招架得十分笨拙。

渐渐地,黎曼会对他开听不懂的学术玩笑,会埋头帮他解决难题,会默默打量他书架上的文献,然后把自己搜罗来,认为他用得上的整理好放在他书桌上,甚至不再拒绝和他同吃同坐。

春节假期的第三天,论文第一稿终于赶了出来。

整个组在研三学长的带领下围坐y大东门外还坚守战线的唯一一家湛江生蚝,两扎啤酒浩浩荡荡码在桌面上。

最后所有人都喝高了,红着脸在广州个位数的寒夜里勾肩搭背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