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澍在众人中还算清醒,黎曼双目涣散,一条胳膊重重搭在他肩膀上。年纪最大的学长转到他们面前,手里还握着一个酒瓶子,口齿不清地说:“黎曼,还有、还有你……”
“我叫陈澍,师兄。”
“你们两人都很不错……”学长大着舌头,用力拍了拍黎曼肩膀,“尤其是你,前途不可限量。”
几个研究生闻言都发出善意的笑声,这话语和笑声有如狠厉的一巴掌,扇得陈澍一阵眩晕。
黎曼负责了相当重要的一部分,而陈澍被分配到的任务只是帮助两位主笔完成理论整合。在课题组里究竟谁轻谁重,不言而喻。
陈澍在交换的光影里沉了脸。他并非不介意,他只是……不去想。
他斜着眼睨向靠在自己臂弯里的黎曼。那少年在同级生中并无多少人气,却好像很受硕士生们喜爱,被几位学长接连敬酒,喝得神智不清,大片大片酡红晕开在眼角。
霓虹普照,虹光之下,少年好像感应到他的视线,脑袋一歪靠在他肩头,费劲地笑了一笑,脸上还有些懵懂。
陈澍跟着笑,心头忽被沉重的荒谬压住。
在黎曼面前,他一直尽力靠近的目标轰然瓦解。
……这股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