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的神智再也没有清醒过。
一代数学天才就此陨落,他们的消息再也不值得陈澍关注了。他坐上了升职火箭,借那篇偷来的论文做跳板,混得风生水起。
那时的陈澍绝对想不到再见黎曼,是在狱中。
“那个人的事情上面给的压力很大,证据又确凿,看来他注定要死在你前头了。你的一审定在春节之后开庭,警方会彻查你生前所有的灰色交易,不仅是钱,还有色。”
黎珂对他说着什么,陈澍听懂了又好似没有听懂。
他的目光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地落在那个坐在轮椅的人身上。
陌生的神态,陌生的皱纹,偶尔交汇的眼神也诉说着这人对他的完全陌生。陈澍忍不住去看那条盖住他双腿和膝盖的灰色毛毯,他知道毛毯覆盖下大概是一双严重萎缩的腿。
根本难以想象,眼前这个正是与他昨日最亲的某某。
暌违二十载,他们好像仍同在一个世界上活着,却早已永别。
有什么东西,在他左胸口碎裂开来,裂痕遍布了全身。让他从每根骨骼深处开始疼痛。
“陈澍校长,我很恨你,但我也知道还有些人想要好好活下去。所以我并不希望你所有那些腌臜事都大白于阳光下。”黎珂语气平静。
陈澍隔着透明屏障望着她。他把这个女孩子逼入过绝境,见过她各种或窘迫或痛苦的模样。她的五官同她父亲一样带着圆圆的钝感,却被皮囊之下的强烈锐意衬得孤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