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父作为巡盐御史,除了明面上的上奏之权,应是还有秘奏之权。
他不是不讲规矩之人,但这次却委托敬大伯父代为上奏,恐怕是真到了紧急关头。
之前他怕是已经通过那两种方式上过奏折了,不过奏折却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他才不得不以这种方式上达天听了。
陛下想来已有安排,只希望姑妈和林姑父不要出事才好。
京杭大运河上,锦衣府堂官赵全和自己的心腹正在推演着到了扬州之后的安排。
他们接陛下密旨,既要将林海手上的东西带回京里去,还要尽量保住林海与其妻林贾氏的性命。
但这次的涉案之人既然连密折都敢截下,怕已是惊天大案,亡命之徒,就怕他们鱼死网破。
而能够接连拦截住林海的若干奏折和密折之人,必定在这江南只手遮天。而江南的官场,也不知还有几人置身事外。
赵全对于林海在这旋涡中心能活到他们赶到,也是由衷的佩服。
这林海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明面上每年盐税有所增长便万事不管,只与夫人春花秋月饮酒作诗。
因他明面上不管事,两淮都转盐运使司便也把这位巡盐御史好好贡着。
而因着每年盐税有所增长,庆历皇帝觉得他比其他人更擅此职,这本该一年一任的巡盐御史一职竟是让他连任了一次又一次。
暗地里,他却耗时多年搜集了众人罪证,上达天听。
赵全虽不知此案到底有多大,但想到陛下那天的脸色,他就不寒而栗。
除了他们这些暗地里派出先行一步的人,随后还会有京营的官兵赶去扬州。
想来两淮盐政的人,江南官场的人,不知会倒下多少。
快船顺风而行,不过六日,便到了扬州巡盐御史官邸。
赵全到了才知,双方竟早已撕破脸皮,林海能撑到他来,全靠有个好岳家。
从去年年底,林海上第一封折子开始,便经历了无数次投毒、暗杀。
幕后之人白日不敢强攻官邸,夜间却没少派人刺杀。
还好贾家给林贾氏配上了不少武艺不俗的家丁和健妇,林贾氏又向贾家本家和世交求助,这些人家具是行伍起家,自有好手,才保得二人性命等到赵全一行的到来。
赵全不敢怠慢,却又不敢相信锦衣府本地的人手。
那些人若是没问题,自当早已出面保护林海,毕竟无论对方什么来头,无论此事谁是谁非,敢去官邸刺杀官员,便已罪同谋反。
监察天下可是他们锦衣府的本职,可如此大案他们在京里竟没收到任何消息,江南这边的锦衣府,怕是废了。
同林海商议之后,为稳妥起见,他们决定再等几日,等到京营的官兵到来,再一同回京。
终于,在赵全的手下都折了一半人手之后,京营的官兵到了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