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痴和尚是庙里的主持。不过听说已经退休了,等闲不见外人。
她磨缠了好久,又给庙里捐了一大笔香油钱,终于得见戒痴一面。
沈游忍不住想,这可真是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钱。
一路跟着解签僧人穿过重重回廊,终于转入后院。
戒痴就站在琼花树下等她。
已经是六月份了,琼花的花期已经过去了。可偏偏寺庙建在山上,气候正是适宜,此时的琼花开的正好。就连雨水打下来都没打落这些琼花。
戒痴有着虚白的胡子和眉毛,却并不显得慈眉善目,反倒颧骨高耸,身量格外瘦削。
戒痴是男子,便是方外之人也不适合与沈游一个小姑娘独处,所以周恪为沈游配备的小丫头玲珑也跟着,就连解签僧人也站着。
四个人分两方站立,甚至形成了对峙的姿态。
沈游率先开口,“请大师指教”。
戒痴叹了口气,“檀越,何苦来哉!”
沈游沉默了半晌,“不来不足以心安。”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沈游看着这位传说中格外有名的戒痴大师故弄玄虚地说着佛偈,终于忍不住泪眼朦胧。
从大同到金陵,从北至南,跨过浩浩黄河、穿过魏巍恒山。漫长的一千七百多公里。
她一路求神拜佛,指着所谓的神灵能够送她回家,分明一辈子不信神,不求人。如今一步一拜,叩开了无数山门,却没有一个和尚道士知道她求什么,也没有一个神佛能够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