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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宴之一样可以回答,“既然都裹了脚,平民百姓家里的女儿与大家闺秀们要如何区分?难道要以脚的大小来分辨吗?”

这样一来,就彻底堵死了邵安的话头,因为邵安是不可能说出“让普通老百姓不裹脚”,否则文宴之又能问他“那普通老百姓和贱民还有什么区别?”

再不然文宴之干脆就回答“贱籍除了有罪人后代之外,还有许多勤勤恳恳生存之人,诸如采珠女、疍民,不过是因为投胎不好,算不上什么大过,一旦她们裹了脚,就等于彻底折了生路,届时只怕哀鸿遍野。”这样一来,就算是输了,好歹还能博一点台下观众的同情分。

文宴之到底是个不经世事的大少爷,根本没想到这个。

本来按照沈游的周密程度,她一定会准备一个备用人选,绝不会将克制邵安的希望统统放在文宴之身上,可偏偏时间太短、信息太少、人手不够,光是要说动这几个人参赛就已经把沈游累个半死,更别提还要后期制定计划、培训等等。

沈游环顾自己的队友,发现一旦文宴之输了,除去她自己之外,她手上还剩下四个人,而这四个人关联到她的底牌,全都是她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愿意动用的。

没办法了,只能由她自己来了。

文宴之已经下了台,整个人丧的不行。沈游已经顾不上看文宴之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心情。

这一局,沈游对阵邵安。

沈游先行开炮。

“邵兄身为举人,必是儒家学子吧”,沈游微笑,就算他不是儒家学子,他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不是。

邵安犹疑了一下,到底点了点头。

“既是儒家学子,读的都是孔夫子的圣贤之道。既然如此,《孝经》之内明明白白写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小脚强行将一双正常的天足裹小,原本就是对于身体的残害,请问邵兄要如何解释这句话?”

到底是小童,年纪轻轻地,读了几本书就敢出来卖弄。

邵安颇有些得色,“这句话还有后半句呢,‘立身于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女子裹了脚便行动不便,一心一意在家相夫教子,正好符合《女戒》之中对于贞洁烈女的定义。可见,女子裹了脚,便更能体现出父母声名。为人父母若是培养出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纵使不能扬名于后世,也能闻名于今朝。孝之终可比孝之始重要的多啊。可见,裹了小脚才是孝顺啊。”

沈游微笑道,“哦?孝之始可比孝之终重要?那看来邵兄是可以不用中童生,直接中进士点翰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