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继纲破口大骂,简直把他二十五年来呆在军营里学到的骂人的话都骂了个遍。
足足一炷香过去,他终于气喘吁吁停了下来。发泄完了怒火,理智的大脑又开始运作。
降了吧,他心里憋屈;不降吧,就等着被秦承章猜忌;拖着吧,城里斗争之下必定发生内耗。
吴继纲的脸色难看的跟死了爹一样。他拼了命的想有没有别的路子可以走。
当然有,比如狠狠的击退皂衣军,捉拿堂兄吴绶,大义灭亲之下给自己博一个荣华富贵。
但吴继纲知道,堂兄吴绶虽说清高了点,但带兵打仗已经是吴家的翘楚。自己与吴绶的能力约莫在伯仲之间。他之所以官位没有吴绶高,那是因为他的脾气暴是无差别杀伤,对上峰也是如此。
吴绶打不赢的,他也赢不了。
况且皂衣军到底是怎么赢得,现在都说不清楚。战后的那些兵丁死的死、逃的逃,回来的也只说自己听见轰隆隆的炮火声,然后就大片大片的死人。简直如同话本子一样天降奇兵。
吴家世代军户,吴继纲自然知道这是用了大量的火器。可大齐火器的质量,呵!还不如把火铳拿来当棍子用呢!
这就意味着皂衣军不是走私的大齐火器,而是自己改良了火器。有能力改良、大规模生产并应用火器就证明了皂衣军不是普通人,而是精于军事的匪兵。
悍不畏死又精通军事,已经是最难应付的敌人了。若是再加上一条敌情不明,简直堪称战场噩梦!
吴继纲虽说有战死沙场的觉悟,但也不想把命消耗在跟堂兄对决的战场上。
他顾不上搭理跪在地上的月娘,反反复复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半晌,他长舒了一口气,对着月娘淡淡道:“收拾东西,等着去见你爹娘吧”。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月娘狂喜之下连连磕头,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出了书房,临行以前还被门槛绊了一跤。
“蠢货!”,吴继纲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骂月娘还是在骂无奈投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