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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将他肩头上的飞镖取下来,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眼神片刻都未曾离开过江词,她睡得似乎极为安稳,对这周遭发生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大夫为纪楚含探了探脉,才说道:“殿下伤及肺腑,这段时间须得好好调养才是,草民为殿下开了一个药方,只需按照上面的要求抓药熬汤便可。”

纪楚含点头,随手摆了摆手,待命的侍卫便递给大夫一颗明晃晃的金锭子,他一个小大夫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在纪楚含面前连连道谢。纪楚含不耐烦,生怕他们吵到了江词的安宁,便吩咐着让他们都下去了。

他眼神片刻不眨,就坐在床头紧盯着江词。蛾眉微蹙,她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看起来很是不舒服,却见她纤细的手忽地抓住了纪楚含的袖口,睫毛微微颤动,猛地挣开了眼睛。

纪楚含倏地心头涌起一阵轻松,还好,她现在看起来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你醒了?”

江词懵懂地点点头,似是忘了方才发生了什么事。顿了顿,她才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心中涌现起劫后余生的淡然,她张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你这肩上的伤,可处理好了?”

言语缓慢而迟钝,声音听起来像个老人家,江词没放在心上,兴许只是太久没喝水的缘故。只听得纪楚含柔声答了句,“处理好了。”

她这样想着,指着不远处的茶碗又道:“我……我想喝水。”

纪楚含亦是发现了江词微妙的变化,他心中生疑,站起身到桌前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江词。江词接过,手脚却也有些发抖,颤颤巍巍地拿起茶碗亦是无力,纪楚含忽而心中咯噔一声,说道:“你才刚醒,估计没什么力气,我来喂你喝。”

江词没有反驳,任由着纪楚含将茶水送入自己口中,喉咙受了滋润,她想着大概说话也会好些了,便道:“多谢。”

暗哑的嗓音未曾消退,听起来老态横生,江词捏着自己的喉咙,忽而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纪楚含不过一瞬间忽然顿悟,他看向江词的眼神顿时涌现出不忍,他想,他大概是猜到些什么了。

纪楚含转过头,掩饰眼眸中的复杂深意,道:“你先歇着,我去给你找些吃食。”

江词本想说不必,但她现在似乎的确需要独自一人冷静一下,似乎是有哪里不对劲。她点点头,眼看着纪楚含从房中出去,掩上了房门。

梳妆台上的铜镜离得老远,江词心中忽地升腾起一股子奇怪的预感,她站起身,想要穿上鞋下榻,好去梳妆台照照镜子。但她动作起来却分外麻烦,身子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地麻烦,做什么都是僵着的。

她弯腰的时候能听见骨骼动弹的响声,这副身躯似乎变得不是她自己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词右眼皮突突直跳,艰难地为自己穿好鞋子,身形却有些伛偻,她自己不清楚,只是慢吞吞地,沿路扶着桌椅或是家具走到铜镜跟前。

这么短的一段路程,不知为何竟变得如此漫长。江词艰难地坐在梳妆台前,脊背却如何都挺不直,佝偻着身子,她却未有所觉。她鼓起勇气,拿起面前的铜镜,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心跳忽而跳动得异常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