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殿下,民女今日亲自走访了曹府西门,与西门边上的摊贩聊了几句,又沿着曹府往沈府的那条官道走了一遍。结合前两日线人提供的情报,可以得知曹夫人大约是在午时赴宴,约未时初刻携沈世子离开曹府,从北边的官道往沈府去,并于未初二刻到沈府门前。然而,曹夫人到了沈府却没有入内,反而以取东西为由,又原路返回曹府。此情节系本案第一个疑点,那便是为何曹夫人非得携着沈世子去取东西,而不是先将沈世子送入沈府休息。”
高庭衍细细思索一阵,“继续。”
“曹夫人从沈府又返回曹府之后,便至曹府西门停靠,其贴身丫鬟翠丝进曹府寻东西,而曹夫人和沈世子均未下车。随后翠丝回来,大约在未正一刻左右,车辆便从南边的官道,往沈府方向驶去。”
高庭衍察觉到了不对劲,“从南边的官道?第二次回沈府,没有沿原路返回?”
“没错,这便是本案第二个疑点。为什么曹夫人的车不按原路返回,而是走了一条耗时更长的路线?”
高庭衍的目光一沉,“然后呢?她就这样回去了么?”
秦山芙摇头,“我特意询问过,从这条路上回沈府,虽不如北边那条路快,但按一般的行车速度,约三刻钟能到,如果是有急事敞开了跑,两刻钟也能到。然而,据线人打探来的消息,曹夫人是在申时初刻左右才到的沈府,也就是说,曹夫人第二次回沈府花了至少半个时辰,说明这期间曹夫人必定是在某处耽搁了片刻。”
高庭衍低笑一声,“秦讼师想必是查到曹夫人在哪耽搁了吧。”
“没错。而且无意间,可能还探得了沈世子死亡的真正时间。”
高庭衍和窦近台脸色一变,“这是何意?”
秦山芙解释道:“二位不急,且听另一处疑点。在查明曹夫人中途停靠的落脚点时,我沿途多打听了一番,了解到辛仁堂一直熟悉沈世子的旧症,并且提到沈世子身上有救急的药。那么本案的第三个疑点在此:沈世子发病身亡当日,身上可携带了救急的药?曹夫人是否给他用了药?”
高庭衍对窦近台吩咐道:“交代给沈府的那个探子,让他问问沈束生前用药的情况,出事当天身上有没有带药。如果当日沈世子身上带了药,他嫡母却没给他用药……”
秦山芙点头道,“没错,这就能说明曹夫人有置沈世子于死地的故意。可是……恕民女直言,只怕就算是线人探得了这个证据,这个情节恐怕是不好直接拿去指责曹夫人。”
窦近台疑惑道:“为何?”
“沈世子出事那日身上有没有带药,除了死去的沈世子自己,恐怕只有沈世子身边的丫鬟小厮晓得。且不说沈世子死后这些人都去了哪,就算是有人愿意作证说沈世子身上的药是他们亲自给世子备上的,可曹夫人却大可咬死说世子身上没有药,一个仆婢与一个当家主母,判官要信谁的话?更何况,倘若仆婢称那日世子没药,那么世子身亡便有了可归责的对象,如此一来便自身性命难保,判官也会认为仆婢有说谎的动机而不予采信。”
窦近台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一时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