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芙继续道:“不过,该了解的事实还是需要了解,让线人再打听打听,总归没有坏处。”
高庭衍嗯了一声,又问:“你方才说无意间探寻到了沈世子身亡的真正时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秦山芙道:“我起初以为曹夫人是在辛仁堂消磨时间,但一打听,里头的伙计郎中那日并未见到曹夫人和沈世子。我又沿街打听了不少药铺医馆,最后发现,曹夫人是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徐记药铺逗留了一段时间。”
窦近台问,“这家药铺可有人看见什么?”
秦山芙答:“有。这家药铺的学徒曾清楚看见曹夫人的车辆停在巷口,翠丝进铺子抓药,面色却不怎么着急,而沈世子与曹夫人则压根没有露面。据那名小学徒所言,他分明听到了车内有踢踏的响动,车身也跟着有摇晃的迹象,倘若他所言属实,那么民女猜测,那时便是沈世子窒息而亡之前最痛苦的那段时间,沈世子没能挺过去,就活活在医馆门口窒息而亡。”
屋内的空气瞬间凝滞了。
门外喧闹的蝉鸣也突然缄默了下来,高庭衍沉默半晌,悠悠接口:“那么,本案第四个疑点出现了:为什么曹夫人宁肯亲眼看着沈束挣扎而死,却不下车向外头的医馆求助。”
秦山芙垂首:“正是如此。”
既然话说到这里,秦山芙觉得还是有必要充分披露一下案件风险。律师不是万能的,尤其本案,无论是取证还是定罪都极为困难,她得先将最不利的情形告诉他们,免得最终案子结果不好,累得她跟着掉脑袋。
秦山芙道:“殿下,窦大人,实不相瞒,要给曹夫人定罪属实不易。目前看来,曹夫人是通过一系列不作为的手段,将发病的沈世子活活耗死的,而这种不作为,除非全程有目击证人一直看在眼里,并且愿意在公堂当众作证,否则,仅凭一两个细节,是扳不倒死不认账的曹夫人的。”
窦近台皱眉,“一直在场的证人,那不就是曹夫人身边的那个婢女?这……”
秦山芙摇头,“从她身上下手,难度无异于直接让曹夫人认罪。”
秦山芙又道:“这件案子要组织证据,要比其他案子难上许多。譬如先前蕊环的那件案子,杀人毙命,那便找凶器、验伤口就好了,而曹夫人的这种不作为,是没有直接的物证去证明的,因此就本案而言,基本的应对思路,是得形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相互印证,然后拿着这些证据,逼着曹夫人对方才所说的诸多疑点进行解释才行。”
“所以,证据还得再办得扎实一些。”高庭衍问道:“秦讼师可有什么想法?”
秦山芙对他福了福身子,“确实有有求于殿下的事。”
高庭衍嗯了一声,“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