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被他说得脸红,嘴上还在斥责:“你是朝廷命官,不是后院嚼舌根的婆子。”
“我猜猜。昨日公主遇刺,受了委屈,找你来倾诉。孤男寡女,夜半对酌……”
他垂着眼睛,半晌才说:“是我酒后失态,不关公主的事。父亲知道了么?他怎么说?”
“昨夜那动静,他不知道也难吧。但他倒没说什么,对她客客气气的,”说到这里,李仅问,“你觉不觉得父亲很喜欢玉河公主?”
对面脸色一沉:“越说越不像话。”
“不是那种喜欢,”他摇摇头,“说不上来。你说父亲是不是嫌我们俩无趣,一直想要个女儿?夜宿姑娘府邸这事要是我做的,他非打断我的腿不可,可昨夜他竟只顾关心她有没有因刺客的事受惊,还感谢她找人帮你疗伤,半句不提她深夜到访的不妥。他对她未免太过偏心。难不成真的想把你送去燕墟和亲吗?”
“我不会去燕墟。”
她也不会为他留下。
“我想也是的,可是……”
“不要问了。”
床上的人长叹一声,闭上眼睛。
李修的伤势比他想象中的要重,加之处理得草率且不够及时,更是雪上加霜。昨夜玉河来前他还想着可以撑一撑去衙门,到了第二日却连床也起不来,只得告假。
玉河没有来探望。早上,皇帝再次派人催她入宫,她并不从命,先去安葬外婆,安顿许家孙辈。
她在桂花巷埋头忙碌一天,西西守在巷口,大太监来了也别想进去打扰。
到了下午时分,玉河不紧不慢地坐上马车,进入宫内。
皇帝将她召入御书房。她向他问好,他并不抬眼,捧着本奏折皱眉佯装在读,存心要将她晾上一晾。
玉河见状,径自走过去将那奏章夺过。大太监想拦阻已来不及,只讶然发出声惊呼。
“段玉河!”皇帝面有怒色。
她却笑:“表哥,看不进去就别看了,装什么?”
将手里的东西合住扔在桌上,自己坐在他对面:“我还没怨你呢,你脾气倒大。”
“你怨我?”皇帝冷笑,“你可知自己惹出了什么麻烦,也敢来跟朕玩这套恶人先告状的把戏。”
“这倒奇了,”玉河挑眉,“险些被害死的人是我,我算什么恶人?你不尽快追查是谁想对我不利,还嫌我惹麻烦。当年你来燕墟时,我们也没有这样招待你。”
“险些被害死?你倒是说说伤了哪里?你段玉河能轻易让人暗算便怪了。此次来周,你带了数百暗卫,次次出门有人荷剑暗中布防,宿卫军不知道向朕报了多少次,朕都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可倒好,光天化日召出卫队,扰乱京城秩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威风,”见玉河不服,他抬手示意她闭嘴,“你分明毫发无损,报宿卫军让他们行动也不迟,却非下令让你手下出动。说的好听是公主卫队抓刺客,说的难听就是燕墟军队骚扰我盛京,”他愤然摔了几封奏折在她面前,“你自己看!”
他本以为玉河会继续同他理论,没想到她真的翻开看了起来。
并未细读其上内容,只是将那几个名字记住了。
皇帝继续呵斥:“事发之后,你不立刻进宫向朕请罪,还要朕几次三番请你,真以为这里是你的天下吗?”他气不过,又补一句,“还半夜来借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