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河抬抬下巴,一个禁卫上前将族长背起,阔步向前去。
“你们暂且回去,”李修对几个年轻木匠说道,而后转向官差,“你们还是守着,”又对仵作安顿,“仔细查看附近痕迹,若有新的发现尽快来报我。”
交待完后,他与玉河二人并肩远远跟着族长等人去向他的住处。
路上,李修眉头紧锁道:“何等残酷。”
不必多说,玉河也听得明白。
如今木匠的死因已然明朗:他是被人打晕或者下了迷药过后绑起来扔到地里的。凶手在他附近堆满秸秆,或许还在他身上撒了灯油之类,最后,他点起火来,让痛觉将那人唤醒。
绳索本是多余的。无论怎么想都是毁尸灭迹更为便当,只有焚烧一个活人才需要担心他是否会苏醒、呼救,脱逃,才需要将其用绳索缚住。但凶手选择了麻烦的办法。他要他像那夜的“血猫”一样痛苦地死去。
他要的是血债血偿。
“希望这个族长要说的‘往事’能有点用处吧。”玉河看着老人的背影道。
李修点点头,出神一瞬,玉河便问:“怎么?”
“上次去他家时听到的一件小事,不知为何,一直萦绕在我心头……”
玉河没等他说完便接上:“是当年郑家媳妇惧怕朝露寺的传闻。”
“是。”李修有些惊讶。
“我也在想此事,”她点点头,“审完秀才,再去寺里走走看。”
“正有此意。”
两人抵达族长家中时,他已经将儿子都支开了。玉河吩咐禁卫在外面等候,门一关上,老人就惶然跪在李修面前:“李大人救我一命!”
这是族长第一次做出这种举动。在这村里,论年龄他并非最长,辈分也不是最高,既无万贯家财也无显赫官职,但他从前当过兵,练就刚毅正直的品性,正因如此才被推选为族长。自从李修到贺家庄以来,他一直沉着稳重,面对他这样的官员他亦从不怯场,甚至还有几分强硬,很有一族之长的样子。
现下,他弓着背,声音有些颤抖:“李大人,下一个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