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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句话将康颜的辩词堵了回去,不是因为言辞急厉,也不是身高碾压,而是表情,一种叫人捉摸不透的古怪表情,既有怜悯也有烦躁。

康颜舔舔唇,听见玻璃门外车流喇叭声,一道道灯束割裂明暗,队长的脸也阴晴难辨。

康颜呆滞点头:“好…”她手足无措,随手端了纸杯就往焦灼的喉咙里灌,小交警欲言又止,尴尬地挠挠脸。

康颜一口气喝完,捏瘪纸杯:“我走了,麻烦您了。”

高子滢一双纤纤手盘弄着水晶耳坠,万紫千红的指甲盖镶嵌水钻,切得比真钻还闪,在餐厅全铅水晶灯的辉映下,许永绍只觉得眼花。

高子滢动幅极小地擦嘴,掏空心思把话题往丝巾去拐。许永绍与她言语往来,绝口不提丝巾下落,一顿饭吃得是刀光剑影,最终高子滢悟了许永绍的心思。

牵线经纪公司可以,当金主不可能。

高子滢好歹从十八线挣扎到三四线,识趣是第一准则,此时好聚好散,来日还能和气碰面,摸明白结果,二话不说就拎包走人了。

许永绍慢条斯理吃完牛排,出饭店时,老贺的烟已经抽完两支,正徘徊在风口散味儿。

许永绍坐进车里,老贺说:“昨天晚上那车祸的事…”

许永绍点头:“听说了,明天找老龙王那儿讨点香灰,车轮子轧轧。”

穷人一无所有便敢骂天骂地骂佛,富人应有尽有所以拜天拜地拜佛,越有钱越怕碰晦气,尤其生意场讲天地人和,风水玄学倒比开盘减仓还讲学问。

老贺技术好,车开得四平八稳,许永绍闭眼假寐,感觉正要登上龙山的道儿。

忽然,老贺长按喇叭,许永绍还来不及睁眼,车身就猛地一刹,差点把人甩去前座。

老贺摇窗怒骂:“冲个铲铲冲!行车道看不到啊?眼睛踩脚底下了?!”

许永绍扒着靠背推正上身,眯眼看前方,一是个长发女孩张双手拦车。

车灯太晃眼,他看不清糊成白光的五官,只觉得女孩立地生根似的,任凭老贺和喇叭又骂又叫,她半点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