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刀和食材到了厨师长手里,宛如有了生命一般,刻刀翻飞,就两三下,惟妙惟肖的花瓣就露了出来。
“主要还是手感,多练习,自然而然就能摸到诀窍了。”厨师长把萝卜和刻刀还给他。
他谢过厨师长,再下刀,就比之前感觉要好了些。
厨师长也没着急走,就蹲在杀鱼台的旮旯里看着他雕花。过了半晌,他觉得不好意思,对厨师长说:“这儿挺臭的,厨师长还是去别处休息吧。”
水台这边又腥又臭,同事们都不愿意往这边来。
厨师长笑了笑,“我以前在水台边一干就是三年,这臭味,我早就闻习惯了。”
“厨师长你也干过水台的活儿?”他惊讶地问。
他怎么也无法把杀鱼宰鸡的杂工和现在风光无限的厨师长联系在一起。
“咋了,看着不像?”厨师长赤红的脸上露出一丝沧桑的笑意,他拍拍陈家齐的肩膀,说:“我刚开始做厨房时也是水台做起。杀鱼砍鸡,砍骨头,洗猪肚,洗海鲜……每天干不完的活儿,累的时候几次想丢下刀不干了,可想想家里,想想当厨师的风光,就咬着牙熬过来了。现在回头再看,水台却是个能磨练人的地方。学好了水台,砍切剁自是不在话下。想当一名出色的厨师,这后厨的七个工种哪个都不能落下,哪个都要做,而且还要精通。水台是厨房最基础的一部分,也是最脏最累的活儿,可不吃苦的成功是什么,那是假成功。一个人只有吃过这些苦,懂得苦尽甘来的道理,以后遇到困难才能不畏惧,不退缩。”
陈家齐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今年多大了?”厨师长问。
“43。”陈家齐回答说。
”43了啊。”厨师长笑了笑,“闺女还是儿子?”
陈家齐愣了下,才赶紧回说:“闺女。我有个闺女。”
他放下萝卜和刻刀,双手在工作服上蹭了蹭,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咖啡色的钱夹。
他小心翼翼的从钱夹的夹层里抽出一张全家福的照片,递给厨师长,指着上面的人,语气温柔地说:“这我闺女。今年17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