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济慈寺的马车中,穆明珠翻着宫中送来的账簿,上面一一记录着随虚云出行、往摩揭陀国取真经的三千僧侣大队所带走的物资。

穆明珠看得直心疼,母皇在事佛方面实在是大手笔,当家人也这么不顾茶米贵。

寺门前,一身袈裟的虚云已经在等候。

小和尚已经十四岁了,乍一看也隐然大人模样。

不过短短两年间,虚云已经从一个孩童成长为少年。

此前建业的辩经会上,虚云年少却精通佛典,被众僧认为乃是未来修佛第一人。

此时,他迎着朝阳站在寺门前,眉目沉静,全无从前与穆明珠斗嘴时的孩童模样,虽然青葱年少,却莫名让人想起须发俱白的高僧。

“你总算出来见人啦?”穆明珠上前,如往常一样玩笑着。

年前,她跟随皇帝来上香的时候,虚云并未出现。据说是因为虚云留在建业的时日短暂,便闭门专心跟随怀空大师学习佛法。

虚云轻轻抬眸,澄澈的眸中映着天光云影,身上金色的袈裟闪闪发光,一语未发,却有一种让岁月都沉静的力量。

穆明珠微微一愣,笑道:“你身上这件袈裟,是当初要捐给扬州,被我给留下的吧?”

当初扬州水灾过后,她要往扬州去,临行前来济慈寺请佛经,虚云送她出寺,曾抱给她一只装满了宝物的木匣。那匣中有一件金光闪闪的袈裟。虚云原本要一并捐出,被穆明珠阻拦下来。

此时穆明珠这句问话一出,虚云身上那种世外高增的氛围感立时荡然无存。

虚云念了一声佛号,透着无奈与嗔怒,道:“怎么是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