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海棠开尽,昨日已有沉闷之感,这是眼瞅着要入夏了,新茶采摘多在清明之前,如今清明已过去一个半月,想来这茶该是新春新采的。
店小二竖了个大拇指:“您还是个行家,我们老板果真没有说错,这批阳羡茶是最好的,都是明前茶树上的尖芽嫩芽,您喝的这个可是我们店老板个人私藏,一般不给外人喝的。”他摆了菜,又嬉笑着走了。
景欢再将茶端到面前细品:“果然最好的茶都在沧夷。”
柳素却不尽然同意:“我便偏喝不惯这浓郁的绿茶,还是烈酒好喝些。”
“哈哈,难得有人不喜欢我的阳羡茶的。请问几位,我可否进来,哦,我是这登鹊楼的老板,方才便听这位郎君谈论商道,颇为惊奇,便想着来结识一番,请恕在下唐突。”
酒逢知己千杯少,茶逢内行便要一同钻研个门道。
景欢是爱茶之人,自然也不会排斥懂茶的人,只不过今日是虞槐娘作东,还是要问一问主人家的意愿的,景欢朝槐娘看去。
槐娘做了个请的动作,起身相迎:“早便听闻这登鹊楼东家的大名,不曾想今日遇上了,真是失敬。”出门在外,广游天下便皆是朋友,商场上的事,多个朋友多条路,槐娘自是不会拒绝的,只是也颇为讶异,这登鹊楼的老板向来不肯露面,怎的今日竟这般巧要见他们。
虽说彼此二人都在沧夷做生意,但因为行当不同,所以并无什么交集,槐娘平素也鲜少来登鹊楼吃饭,若是有什么要谈恰的商务,总是与对方相约本城另一座酒楼,毕竟登鹊楼的名声来历并不太适合作为做生意时的场景。
雅间隔了门帘,方才说话时并不能瞧清楚外头人的模样,店老板得了客人的同意,便撩开帘子走了进来,见着店老板本人的时候柳素和槐娘都有些吃惊,只因实在没想到登鹊楼的东家会这么年轻。
来人穿着华丽,足踏乌皮靴,因是庶人,只得服黄色腰带,然而带上饰品,繁复精致,倒是起了很好的喧宾夺主的作用。
她见柳素小姑娘视线落在自己的腰带上,笑了笑:“我这儿的东西可比不上小娘子头上的一根簪子。”
柳素摸了摸鬓边,摸到昨日出来时蔷薇儿给她簪上的一根钗子,便道:“不是呀,我这钗子我倒是常见,可你腰上挂的挂饰我可从来没见过。”阿爹说,爱学习新事物的才是好孩子,是以她向来有疑惑便问,不拘一格。
祝君庭拍手大笑:“你这小姑娘,当真憨厚得很。”
“我这个啊,你自然不常见,小娘子身边这位大人——”祝君庭拱手看向景欢,继续道:“可是个人物,且你身边所见,恐怕都是官身,是以不常见我这样的带饰。”
一品紫服,三品深绯,再下便是深青色系,庶人一般不得带金玉,是以祝君庭这样的财主人物便打了一幅银饰,倒与寻常庶人做了个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