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宦官接了新皇的旨意后,也是羞愧不已,迎着众人疑惑的面色别过头去,一张脸青白交加的,最后怜悯地对满脸震惊的将泷抱歉地道:“苦了公主了,接旨吧。”
万万不曾想到,薛平贵明明是托了代战公主的福才能平步青云,现在才登上皇位就想卸磨杀驴,堂堂一个公主竟是连皇后都做不得,只能退居成一个妃子,而皇后的位置竟然是让给唐国的女子。
这成何体统啊?
几个性格暴躁的护卫面首虽然是监视将泷的,但倒是深爱着西凉国的土地,一想到自己要向着一个异国的蠢货臣服,已经是耳红脖子粗,想撸起袖子揍人了,却被其他更为理智的人硬生生劝下。
不得不说,皇上选人传旨的功力很是高强,这宦官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小太监,但在以前可是大内总管、皇帝面前的老红人,人际网络四通八达,谁不得恭敬称一声公公。
若是将泷现在得罪了他,怕是将来也会被人穿小鞋。
更可况,他也只是个传话筒,给他脸色看根本就没有丝毫作用。
不过,这位谁都要礼待三分的宦官,看起来心情也是不大好。
这也是自然,谁被用来当枪使想必都不会太开心,何况他入宫这么久,除了刚开始那几年地位低微,竟是再也没有人敢这么给他吃一肚子窝囊火了。
在场的人大多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有将泷一个人在角落里依旧失神落魄:“这怎么可能?我再三问过薛郎的,父皇都听他打过包票。他怎么会骗我?他怎么会……”
这公公耳力极佳,自然听得到公主的喃喃自语,一时更是愤怒至极。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们大西凉的公主殿下,怎么能被一个敌国的布衣欺负到这个地步?
实在是欺人太甚!
送走了看起来比他们还要窝火的太监后,公主挥别身旁人示意要自己静静,于是原地的侍女们又开始三三两两嚼起了舌根。
一位看起来年纪较大的侍女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那些年轻懵懂的侍女们,教导道:“与你们讲,这件事绝对不是那个睚眦必报,脑袋一根筋的渣驸马干的。”
迎着一众年轻侍女的好奇催促眼光,众星捧月的年老侍女才慢慢呷了一口茶,目光深远:“不必想,这必然是那城府极深的宰相之女才干得出来的。说句大不敬的,我们的代战公主实在敌不过人家啊。”
也只有零丁几个多愁善感的宫女,在疾步匆匆路过堆在角落里素色的麻衣、以及用作配饰的苎丝时,才会偶尔想起祭奠一下故去的皇上。但当过了那个转角,这个想法就风一样的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