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音媚眼如丝,吐气如兰,拾起太子予她的茶杯,杯中倒映着她妩媚与愁绪相互交织不清的绮丽容颜。
“到那个时候,就算柳惜音倾慕太子,也不
得不背着贞节之名,为夫守孝三年。若还有别的心思,岂不会被千万人不齿唾骂?坏了叶柳两家的名声?”
“哦?我怕不是听错了吧?惜音姑娘倾慕于我?。”
“这世上有哪个女子不想一生荣宠,得天家厚爱,又有哪个女子,会对殿下这般尊贵却谦逊的人,毫无仰慕之情呢?”
太子喉头一动,往柳惜音脸上瞧,只看见美人着丝帕掩去眉间淡淡忧愁,心伤不止。
“说得是,说得是啊。惜音姑娘芳华正茂,怎能被某些不懂怜惜的人怠慢了?但我怎么知道,惜音姑娘会不会等某人回来,就又自食其言呢?”
太子虽然抑制不住心中升起的兴奋之感,却也并非糊涂。就算柳惜音真对自己有攀附之心,等叶昭回来,他又怎好插手两人之事?
“殿下也知道,叶昭与我是青梅竹马,又是皇上赐婚,外人看得风光,可这其中能有多少真情真爱,就冷暖自知了。他若是真回不来,那封合离书写了又有何用呢?”
“合离?”
“叶昭对我寡情薄意,自然允我合离”
柳惜音淡淡哀叹,纤纤素手自然而然落在了太子手边,话语间暗香浮动,又引人怜惜,让太子顿时有了同感。
自从他被迫顺应父皇旨意娶了那太子妃,就再不想回东宫一步。与她冷淡相对,毫无情感可言,却还要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否则便是丢了天家颜面。
亏他贵为皇子,还不如一介草民来得自由,娶不随心,离不随意。
“所以,惜音姑娘的意思是?”
“希望殿下能同意换俘一事,将哈尔敦等人押来这里,既全了殿下的仁爱之名,又舍了柳惜音一个天大的恩情。”
“恩情?我想要的可不止是你的恩情,你又以什么做保呢?”
太子眼弧狡黠,终于忍不住心中念想,将手覆盖上柳惜音柔夷,轻曼地阖在那方温热之上。柳惜音手颤了颤,却并无迟疑,反而以指腹轻挠着太子指间,报以娇纵一笑。
“叶昭若是回来,我自然会与她好好合离,顺应殿下厚爱。若有违之,就叫我柳惜音作茧自缚,绝子绝孙。”
“惜音姑娘言重了,记得便好。”
柳惜音离去不久,狄幽忿然
跟着进入太子营帐,扑通半跪下直言不讳。
“殿下,卑职认为此女心机颇重,不可轻信。”
太子还闭目沉浸在柳惜音留下的身影暗香之中,忽然被生生打断,喉间溢出一声长长的不满,然后忽然恶吼。
“闭嘴!要不是你办事不济让那叶昭还活着!我还用得着来这里费劲吗?没用的东西!”
狄幽身上忽然挨了火辣辣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他赶紧爬起来继续双膝跪好,深知没能完成任务的他无力辩解,只能期望太子早日息怒。
“卑职该死,但叶昭...不是,,回不来了吗?”
“天知道姓叶的怎么命这么硬,那胡青也是拼了命的说通了西夏老贼。我不答应恐怕不行了,要是到时候被宗业和胡青参一个不救主帅,补给不周,败仗之失就都记到我头上了。”
太子又想到,这里五十万大军还都是禁军,是大宋兵力精锐。此时尚且要为了稳定军心假传叶昭已回营,日后如果真相暴露,士兵怨怪起没有尽力救帅之人,岂不让他威望尽失。
还不如像柳惜音所说,求一个两全之法。
“所以,殿下要帮叶昭?”
“是,明日一早,我就让人回定边城提哈尔敦等人过来,敬若上宾。”
太子薄唇慢慢启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像是拨去了温润的伪装,露出内里有些尖利的齿白,与平日的他截然不同。
“然后你,狄幽,挑些信得过的手下,在这里,把哈尔敦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