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他家,他家有什么地方让她嫌弃的,比她家整洁,比她家干净,就只是要比她家冷情了些而已。
还是那双拖鞋,深灰色的男士大拖鞋。
两份莲藕花生排骨汤,他一份,她一份。
还有南香楼的招牌菜,两荤三素,份量很足。
“年满,”他忽然叫她。
“嗯?”她抬头,望向他。
“谢谢。”
她没明白,所以下意识的就问他,“谢什么?”
谢什么?
是呀,谢什么呢?
谢谢她来给他送饭,还是谢谢她的出现。
“不用谢,”年满看着他道,“你救了我的命,是我要谢你才对。”
救了她的命,或许吧!
如果他没进去找她,而是等到消防队的人过来,后果也许和现在一样,她还可以坐在他面前,小口的咬着莲藕,然后露出喜欢的表情。
也许,又不一样。
救她,好像是本能,不需要他去思考行不行,后果会怎样。
他能想到的,只有她不能有事,她要好好的,哪里都要好好的。
她还要在白发苍苍,杵着拐杖的暮年时,去看她最爱的寒冬雪天。
“我很过意不去。”说这句话时,年满低着头,没去看他。
“我很过意不去,”她道,“因为我,害你受了很严重的伤。”
他不止一次安慰她,说他没事,不用担心。
可怎么会没事,余子酱说过,柏阿姨也说过,那段短短十几秒的视频,她也看过。
这些天,她总是会半夜被惊醒,和那天在他病房里做的那个梦很像,火光冲天,从白天到黑夜,好似烧不尽。
梦里,许瓒的背影还是那样的坚决,步子未停,连头都不曾回过。
清晨的月亮,随着天光大亮,一点点的消失在头顶上空,直到一点儿也看不见了,正如她梦里的许瓒。
“年满,”这回,他很认真的喊了她的名字,“你不需要过意不去,这是最好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
年满抬头,诧异的望向他。
“你没事,”他继续道,“我这,”他低头看了眼打着石膏的右肩,“也很快就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