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庭:“看我做什么,我与殿下相携而来,自当相携而去。监造司的一砖一瓦皆是从秦家手里建起的,我若是不能来,还有谁能来?”
凤九渊淡淡一笑,执起谢 的手:“原来如此,怪不得近日许久不见你。你素来不爱麻烦亲近之人,以后该改改这个毛病了。”
秦庭:“……”
凤九渊又道:“凤家久居寒远的北疆,论家财,虽不及天下富商,但每年也都会向国库缴纳一些税款。前几年太后娘娘还说,若是没有凤家,恐怕国库里的银钱都会少一半。”
谢 :“……”
“哧 ”
忽有一阵劲风凌空一起。
稳稳放置在桌面的尖嘴茶壶忽然猛得震颤了一下,被这股风带得一歪,眼看就要往凤九渊与谢 二人交握的手处倒,却见凤九渊二指一伸,堪堪将茶壶扶正。
他回过头,看向沉默的罪魁祸首:“怎么,李大人是看这茶壶不顺眼?”
凤九渊鲜有这般锋芒毕露的时候,偶有几次,竟也十分新奇。谢 原本还心有惴惴,眼下见此,心底又渐渐升起一股事不关己的看热闹心态来。
这群人一个比一个精,他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我这人看谁都不顺眼,王爷多担待。”
李徵悠然端起茶杯,在凤九渊的视线里,反手将茶泼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倾倒的方向正好是凤九渊与秦庭二人之间,惯性使得茶水如绽放的花一般溅射开来。
还好秦庭手持红扇,眼疾手快地挡了一二,但凤九渊猝不及防,下垂的衣袍瞬间浸湿了一大块。
凤九渊淡淡抬眼。
李徵:“对不住,我眼瘸。”
他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又兀自给自己重新斟了一杯。指尖捧了两下,似乎是觉得茶水有些烫,抬起头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探身取下谢 跟前已然用过的茶水匙。
随后,他旁若无人地捻起茶叶,搅拌两下,刚要引用,侧面一柄折扇便飞将而来。
“啪”的一声,恰好敲打在李徵的手腕。
李徵早有准备,双目一抬,挥手将折扇斩下。然而防得住狼防不住虎,凤九渊看准机会,二指一捏,竟携带着内力的罡风而来。
一时间,三人缠打在了一块。
可惜在这小小的茶桌上,受到方寸之地的掣肘,三人即便有七十二般变化也使不出来。一杯凉透的茶在三人手中来回辗转,你一拳我一掌的,到最后洒了大半。
三人之间,唯有李徵没有内力,亦不会武功。可即便这样,他仍能在其中占据上风 至少那杯茶始终稳稳地捏在他的手里。
耐心告罄,凤九渊凌空劈出一掌,李徵迅速闪躲,然而一时不察,又被另一边的秦庭偷袭,茶杯瞬间以一个倾泻的角度脱手飞出。
眼见茶杯与里面上好的铁观音即将迎来破碎的命运,战局之外,一只手蓦然接住了它。
谢 端起茶杯,将里面仅剩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噔”的一声拍在桌面。
他扫视四周,冷声道:“好玩吗?”
战鼓声渐歇。
但雨声渐渐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雨点不大,仅有丝线般粗细,偶有几滴飘进窗棂之内。但这的确是数月以来的第一场雨。雷声嗡鸣之中,丝丝沁凉的风穿堂而来。
谢 站在廊下,伸手接了几滴瓦檐下的雨,蹙起眉头。
他转过身,想去屋内取把伞 他想再去河堤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