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夏被他一训,便摊手道:“阿兄就是想知道我也不告诉你呀!”
几人出寺,喧嚣即刻充斥于耳,车夫一扬鞭,辘辘之声已起,待到东市外时,人已多了起来,车子行走其中会极慢。思夏与张思远下车,宝绘绀青在他二人跟着。
长安城有东西二市,朱雀大街以东称东市,以西称西市。市内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聚于此,酒肆、铁行、肉行、雕版印刷行等,又有杂戏、琵琶名手等。
东市有井字街,街两旁店铺毗连,商贾云集,出售同类货物的店铺,排列在同一区域,形成行。东市的商业门类多达二百二十行。还有堆放商货的邸店,林林总总中又有条理。除此之外,东市还有官府为调节粮价、物价而设的常平仓和平准署。
街头上不只有大随的人,还有突厥人、回纥人和粟特人等,除此之外,还有昆仑奴和高丽婢,总之,形形色色,显出大随的开放与包容。
“念念累不累?”张思远问思夏。
“有一些。”思夏叹了口气,“以前守夜总是高兴的,现在守夜后精神不大好。”
“你呀,再年轻熬两日不睡也得精神不济了,何况你又不老。——既然累了,今日不逛了,买完酒我们便回去。”
因为张思远的病渐渐好转,他贪嘴总要喝酒,但赵医正总是强调先不要喝,所以平时家里不会备酒。
今日是冬至,又有宴饮的习俗,便由着他喝一次。但他随手一点就是两坛,付钱时绀青和他低声讨价还价:“李翁前几日去了西市,给阿郎买了西市腔和郎官清,比这里的酒要好,今日……就要一坛吧。”
“就是一坛啊,我一坛,娘子一坛。”张思远又道,“付钱。”
绀青叹道:“娘子根本就不会喝酒。每次都是阿郎把娘子的酒喝了。”
“她学不会,要怪我不会教?”
思夏回嘴:“其实我根本不想学。”
张思远将她的兜帽往下一拉,兜帽的绒毛便遮住了她的眼,再一松手,兜帽向上自动挪,复又露出了她的大眼睛,他使了个眼色:“你好没意思,拆台拆到我这了。”
绀青只好给酒肆店主数钱,她觉着这次付钱比割肉都疼,终于把最后一文钱交到店家手里,听着店家一声“客慢走”,便结束了他们的买酒之行。
才一出酒肆,思夏捂嘴打了个哈欠,果然是困了。出了东市再向北行便是胜业坊,然而这一路却行得极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