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整这么一桩事,不光他发愁,皇后也是不悦的。
当晚,皇后便被皇帝兴师问罪了。
原是贵妃向皇帝说,是她无能,没能说成这门亲事,皇帝细一问,才知是皇后根本没提说亲的事。
皇后并未因贵妃的告状而气愤,而是跪在甘泉殿内,平心静气地说:“宅家既说妾与贵妃不和,那妾认了。宅家有心让妾当这个恶人,妾能不遵旨吗?”
皇帝的心思被看穿,一时气急拍了御案:“放肆!”
皇后出身名门,一直为皇帝与慧娴大长公主斡旋,娘家人有做官的自然为皇帝着想,却被慧娴大长公主杀得零落。
彼时她怀着身孕,接连听到母家至亲之人被杀时,忧思惊惧,一朝小产,再也怀不上了。她跟着皇帝心惊胆战了近十多年才有了自由身,一直得皇帝敬重。皇后一直温声软语,又善解人意,皇帝头次见她直来直去,心情更加郁闷。
确实是皇帝没心思在这事上费时,只是刘贵妃日日念叨,皇帝随口应了。但喜事却成了看画挑错,皇帝难免生气。
“年轻人开玩笑过了头,过去也就过去了。”她只说这一句,点到为止,剩下的话若是他明白便明白,装不明白谁说也没用。况且她除了这个身份外,其余什么也没有了,不想真惹了圣怒,再给自己招灾。
皇帝觉着好没意思,日理万机累得要死,居然为了这么一桩小事和皇后理论,简直是昏了头。他看着她脸上的花钿,出了神。
他一直爱看女子贴花钿,哪怕皇后的容颜已不复从前清丽,然而他还是愿意看,可惜她并不常贴了。
那时,他刚做太子,虽因君父病重,极力压制开心的,后来因为慧娴大长公主的严厉与种种挟制,他整日里闷闷不乐,等到成婚时也不敢开心。大婚那夜,他只是看着妻子脸上的花钿出神,他怕啊,怕姑姑给他找的女人是奸细。
太子妃拉住了他的手,她说殿下的手冷,于是就低头给他呵气暖手。他当时就愣了,自从当了太子,他不能随意去见娘和妹妹,外人看他,不过是姑姑手中的木偶,没人知道他手冷。
皇帝忽觉心酸,将皇后拉起来,给她捂了捂手,笑道:“阿想那孩子的婚事,要辛苦梓童了。以后有好的,再给他相看吧。”
皇后知道刘贵妃的心思,为了避免她再做蠢事,皇后说:“宅家既说让妾给他相看娘子,那宅家可不能再找别人了。”
难得皇后略带撒娇地说话,皇帝握着她的手笑道:“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