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远这是在往外推她。他昨日还说,若是他出了事,希望不要连累她。思夏胸口发闷,眼周发酸,一斛泪就要溢出来。
金吾头领看张思远退了一步,自己也退了一步:“行。这位小娘子姓甚名谁,家住哪坊哪条街?”
思夏回答得清楚明白。
金吾头领点了个头,又吩咐手下:“去万年县衙问问,情况属实再放人。”
这群金吾嚣张跋扈,却是给张思远留足了颜面,竟给他备了辆青蓬小车。待他登车后,金吾骑马护送,也只是看上去是护送,其实是押解。
临走前,张思远深深地看了思夏一眼,眸中是清凌凌的透彻,声音却揉进了凄凉:“你回家去吧。”
他有难时,她怎么能走?她一个人,她的家在哪儿呢?
剩下的一批金吾守住了郧国公府大大小小的门。思夏和宝绘被单独按在了门房,其中一金吾前去万年县衙核实信息,再回来后,说没错,于是思夏和宝绘就被轰出了郧国公府:“走走走,赶紧走!”
思夏又气又怕以致浑身发抖,宝绘也腿软,主仆俩一时半会儿走不动路,就在郧国公府不远处的树荫下坐了片刻。
思夏上下牙打颤之际,耳畔有辘辘之声传来,随后一片阴凉将她罩住,头顶还传来呼唤:“小娘子!”
宝绘闻声抬头,轻推思夏:“娘子,那是什么人?”
思夏被宝绘扶起来时心慌不止,眼看来人身着男装,眉清目秀,却是个女郎。
可思夏并不认识她。
车上的人已经动作利索地跳了下来,看这样子,事情已经发生了。她随侍晋阳公主身旁,曾见过思夏两次,一次是在曲江池畔,另一次是在骊山。
她上前去,低低道:“娘子请先上车。”
思夏草木皆兵,并不肯随她去。
这时又来了一辆马车,是墨玉。冯素素闲着无聊,想找思夏说话,奈何身子越来越笨重,只能让墨玉来请思夏到宣阳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