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秀琴一边想着就走到了第六排平房的把头一家,抬头看看家里的烟囱也冒了白烟儿,她知道小南已经起来做饭了。
推了下门,里面闩着,抬手砸了两下门,只听咣当一声,里面的二门被撞开了,她嘀咕了一声,这是哪个崽子,也不说轻点儿。
几声脚步后,就没了声响。
“开门!赶紧地!给妈开门啊!”纺织女工的嗓门直震云霄。
“来了来了!”老二小南飞奔出来开了大门,关秀琴一进院就看到老三只穿着背心裤衩赤脚抱着膀子傻子一样站在院子当间一动不动,唬的她大叫了一声“哎呀我的妈呀!”连忙冲过去把女儿拉进屋,隔壁院墙探出个头来,也喊了一声“哎呀我的妈呀!大冬天咋不给孩子穿衣服哪!”关秀琴恨恨地搡了三女儿一把:“进去!”墙头的孙招弟嗤笑了一声。
关秀琴把老三弄到炕上,用抹布使劲给她擦了脚底,拽过被子劈头盖脸蒙了,在地上原地转了两圈,一股火拱得她指着哆嗦的被子吼:“跟你说几遍?你奶病了,不能管你了!就怕你闹,才偷偷让你爸给她送回去,这走都走了,你还想咋地?啊?这打点滴不要钱啊?你倒好,醒来就作,作!作!就你作!”关秀琴越说越气,抡起巴掌拍向被子里拱起的屁股,每一下都准确地压在了“作”字上面。
“妈,小西生病呢,你别打她!”大儿子闻声过来拉住她。
“小东,你瞅瞅……”关秀琴指着被子里的女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被子里的女孩痛苦呻吟着,转而嚎哭。
“该!”关秀琴使劲地吼,“十冬腊月的光腚出去,咋没冻死你!”关秀琴扒开被子,在三女儿头上忽撸了一把,“小南!小南!听着没有?烧点水,让她赶紧喝了!”一边说一边脱了棉袄走出北屋,打了个冷战,“也给我整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