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气候湿润多水,一路走来,人都是白皙精致的,狭长的小船游走在河中,小桥流水,青砖碧瓦,意境甚美。
只是萧玖这样凌厉的美人大约是不同与此处的温婉,他走在钟朔身侧,竟平添一抹桑梓之感,叫钟朔心安。
一队人安顿下来后,萧玖便拉了钟朔同他出去逛,两人只带了松竹与惜文。
萧玖照着城中公子的装束,执折扇,佩玉扣,龙绡作衫,玉簪束发,眉眼肃穆却带风流,眼尾上挑,眼波流转之间,好一个潇洒公子。而反观钟朔,他便朴素得多,还是平日装扮,只是被萧玖换了身衣袍,头发依旧一丝不苟地用冠束起,虽年轻些,也带着一股子久经沙场的沉稳,二人站到一处,仍是一对璧人。
便是惜文也只能承认,配得上她家殿下的,只有钟朔。
扬州对于男子相恋之事非常宽容,也有人家纳男妾,续娶男子的,是以街上行人看到萧玖与钟朔这样出众的两个人并肩而行,都各自心照不宣,也有投来好奇的目光的,多是看萧玖的容貌。
一路走走停停,寻着城中最好的酒楼而去,萧玖看着街上热闹之景,听着自己听不太懂的江淮官话,笑道:“淮左名都,竹西佳处,果然不负盛名。”
钟朔也道:“是了,此处风情,与京城大有不同,是个赋闲的好去处。”
他不过随口感叹,萧玖却上了心,琢磨了一路,待两人在酒楼雅间坐下时,萧玖看了看窗外的运河,笑着问钟朔:“北宁,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钟朔愣了下,他倒是真的没有想过以后,对于来日的打算,他至多计算到陪萧玖夺位,后再扶持钟家,更多的未曾考虑,也不敢考虑。
他此生仿佛是为钟家所生,他家世代武将,他也喜习武,便上了战场,钟寒江说男子腹中当有墨水,他便刻苦读书,活了十九个年头,他一身能耐是钟家所给,注定他为钟家的荣耀奔波一生。
钟朔斟好酒,这酒是扬州特产的五琼浆,酒液澄澈透明,成色甚好,他递给萧玖一杯,道:“臣未曾想过。”
萧玖暗示道:“你方才说,扬州是个赋闲的好去处。”
钟朔明白他是何用意,便道:“是啊,来日父亲致仕了可来此处安享晚年。”
他避而不谈自己只言片语,萧玖更进一步道:“若来日事了,后继有人,你可有想过与挚爱之人来此处安享余生?”
钟朔低眼道:“臣,并无挚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