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倦终于拧眉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宋知昀不答,她抬头直视男子琥珀色的双瞳,一字一句问:“你希望是他吗?”
如果说之前那句是真的无心问他,那么这一句明明白白是在问他的态度。
萧倦握着伞柄的手指微颤,她的心思通透,不同他废话,也不掩饰,就这样直白地问了出来。修长手指又徐徐握紧了伞柄,伞外雨帘朦胧,眼前仿若浮着氤氲,萧倦迈步往前,凝着她,毫不避讳道:“若我希望是呢?”
宋知昀没有一丝犹豫,开口道:“那就一定是他,不管尸检结果是什么,也是他。”
萧倦淡笑道:“你以为一位堂堂亲王是这么容易就能扳倒的吗?”
宋知昀跟着一笑,道:“驿站独立于各州府管辖之外,我虽不是很懂,但猜猜也应该是中央直辖。他虽是亲王,在驿站犯事不比外头能息事宁人。”宋知昀的脑子越说越清醒了,目光也越来越清明,“纵然他背后有立国之本,有天下之主,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谁都明白。我们只需在此消息传去金陵之前先广而告之,说书也好,话本也罢,当天下人都知晓此事后,众口铄金,官家也无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案最差我们也能推其至三司会审!真到那时,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毕竟如湛王这般阴险狡诈之人,在金陵得罪的人也应该不少,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说出为何杀人,毕竟他还不能拖太子下水。运气再好点儿,我们还能知晓究竟是谁在背后授意大理寺接孙家血案,但毕竟于我们是好事,退一万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宋知昀一口气说完,把段长青惊得整个人都僵了!个中真假虚实,一瞬间连段长青都分不清楚了,心中只叹:厉害!
萧倦向来不起波澜的内心也终于如涟漪激荡,他的呼吸略短,却是非常肯定,她的话并不是说说,她在问他那句话时早已想好了一切后路退路,把一众相干不相干的人全都算计上。
女子仰着小脸注视着他,雪肌红唇,隔着朦胧水汽,美得有些惊心动魄。
而她的聪明缜密让他觉得……甚是惊喜。
打在伞面的雨点较之先前更为密集,但此刻,仿佛全世界夏雷轰动,萧倦的内心却渐渐归于平和宁静。
他含笑望着她,问:“为何帮我?”
她笑得狡黠,不加掩饰道:“因为我很讨厌他。”
他笑出声来。
宋知昀蹙眉道:“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