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他们不设防之时,师公的脑袋上已经挨了一盏砚台,此时砚台在地上碎成了八片,砚台中的余墨正顺着师公的华发流到银须上,又顺着银须一滴滴染上师公洁白的夏袍。
始作俑者此时早已痛出几身冷汗,四肢被压制着而无法动弹。
口中却也呼叫不出声。
实在是她的痛呼太过刺耳,已经将店中第五位客人赶跑到其他铺子里去。学徒们毫无它法,只得从门帘上裁了一绺粗布揉成团塞进她口中,耳中才得以清静片刻。
罗玉忐忑站在一旁,每隔几息便要向老郎中询问一句:“可是很严重?”
他如何都想不到,他就那么将芸娘的手臂一拉,便眼睁睁瞧着她失声痛呼,嘴唇瞬间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他心中惧怕他又要失去一位知己。
在此两三年之前他已经失去过一位小知己。
那时他来江宁府姑母家玩耍,在街上看到一棵梨树长的十分的好。
彼时他已对农事一途生了兴趣,可他家中经济还未发达,哪里能随意买得起一棵已经长了果子的梨树。
他站在一边眼馋的望着梨树,一旁忽的来了位雪团儿一般五六岁小姑娘。
小姑娘年纪虽小,胆子却大,只当他是嘴馋想食那梨子,瞅着四处无人,呲溜一声上了树,极随意的摘下两个梨子。
那时正值夏初,梨子还未熟透。
小姑娘咬了一口梨便被涩倒了牙。
他当时问她:“梨子难吃,那你觉着什么果子好吃?”
小姑娘一双眼珠子欢快的转动,看看梨子,又低头瞅瞅她衣襟上绣着的一个香桃,奢望道:“若是有香桃口味的梨子便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