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瞟一瞟芸娘,再未说下去,只上了另外一辆骡车。
车夫挥动鞭子,两两骡车前后出了大门,往医馆方向而去。
只将将行了几息之间,骡车忽的一停,芸娘身形不稳,一头往前栽去。罗夫人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拽住,瞧她并未擦碰到,这才松了口气:“你今日要是受了伤,明日你阿娘就不能让你来我家……我这心里,你的安危比玉哥儿还重要些……”
芸娘讪笑过,便听得外间传来妇人的哭泣声。
她掀了帘子要去瞧,视线却被前方罗玉所乘的骡车挡住,只听得有妇人泣道:“求大爷明鉴,奴婢虽半夜起夜被二爷瞧见,可黑天白日,二爷并未看的真切,奴婢也不需二爷负责……求大爷为奴婢做主,莫让奴婢再卖一回……”
罗老爷的声音沉稳传来:“此事既是老夫人做主,我断无置喙的余地,便按老夫人的决定吧……”
这时便听得芸娘身旁的罗夫人冷哼一声,低声自言自语:“你那老娘可真是女皇帝……”
外面那丫头似还想说什么,然而说出的话成了呜咽之声,似又被堵了嘴。
未几,骡车又稳稳往前行了去。
经过了半个月的休养,罗玉的骨头长的位置很正,白胡子老头摸过骨,又开了新的药方,嘱咐罗玉在未来的一个月莫下地。
老头品质端的高尚,对芸娘并未“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相反,他还十分和蔼的对她一笑:“那陨乌砚果然是好物,你这小丫头有能耐!”
芸娘指指罗玉:“是他家的珍藏。你既然感激,便莫让他以后成了瘸子……”
老头一瞪眼:“瞧不起我的医术?!”
回程之时,罗玉吵着要同芸娘坐一辆车,罗老爷只得将他背上骡车后,自己再去另一辆骡车去。
归途漫漫,不可避免的说起了来时遇上那丫头之事。
罗玉心思纯良,不免对自家阿婆的做派有些微词:“……香囊姐姐可是侍候阿婆好些年的老人,怎的能因这事而将她卖了。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卖掉!”